“伏黑先生的事先放一放,没有中介抽成,什么时候都能交易。”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孔先生也没办法解释这种情况,对吧?”
夏油杰把拳头抵在嘴角,假装咳嗽了一下。桐原这个人,还是在这么恶劣。
孔时雨的嘴唇抖了抖。
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不过有些人被逼到绝境反倒会冷静下来,孔时雨现在就差不多是这个状况。
“桐原先生,卖家确实是在我亲眼见证的情况下给出的新鲜血液,这一步不可能出错,请您稍等,我去联系卖家。”
几乎大部分委托,买卖双方都是和中介单独联系,有些甚至不知道委托人的姓名和高矮胖瘦。
因为诅咒师本身就是个不受法律管束的自由群体,你自由,我也自由。
见面不光会增加曝光自己身份的风险,要是两方相见,发现曾经结过仇,这任务还做不做?
总之,钱是无辜的。
所以大部分委托和被委托方很少交流,不知对方身份,反而有益处。
这也是行业里默认的规则。
但由于势不容缓,孔时雨再瞒着也没意义,直接找到对方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出去。
铃声一直响,但对方不接。直到自动挂掉后,孔时雨又打过去。
重复了五次,依旧没人接。
孔时雨有种不好的预感,联系不上就代表着异常。
他果断挂掉,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这通很快被接通了,孔时雨开门见山:“黑树,是我,帮个忙。”
“帮我查个人,结城雪。住在千代田区,丈夫叫结城远辉,要他的信息和联系方式。”
“好,等你消息。”
孔时雨扯了扯领带,他现在非常燥,感觉非常荒谬。
杀人放火的高危委托从不失手,在这种交易血液的低难度委托上翻车?
谁敢信啊?!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尽量补救。
孔时雨措了下辞,对桐原司说明情况:“暂时联系不上卖方,我找黑客那到了卖方家人的电话,等会联系上问一下情况。”
很快,他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黑树】发来了短信。
孔时雨根据他提供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等待时的“嘀”声与心跳声重合。
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孔时雨快要绝望的时候,“嘀”声突然变调。
电话那头,传来略微失真的中年男性的声音:“莫西莫西?”
“是结城远辉先生吗?”
“是的,请问你是?”
孔时雨暗暗松了口气,调成免提:“是这样的,您夫人结城雪之前在我这里预定了一件商品,由于之前一直缺货,所以拖延了很久。最近商品到了,但我们这边拨打夫人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根据黑树的消息来看,结城雪是觉醒了咒力的咒术师,但她丈夫却只是普通人。孔时雨挑了个比较容易接受且不会产生反感的说法。
“请问夫人现在方便接电话吗?可以来取货了。”
“她买的?”
男人的声音略带疲惫:“不可能,她没买过什么东西,你打错电话了。”
孔时雨说了个时间,增加可信度:“就在上周末,您还记得吗?”
那正是结城雪来找孔时雨交出血液的时间,人不在家,丈夫应该能察觉到才对。
“……”
电话那头忽然陷入死寂。
孔时雨皱眉,信号不好吗,试探着喊:“结城先生?”
“骗子!你在说什么鬼话,小雪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男人崩溃癫狂的声音蓦然扬高,响彻整个房间。
“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拿到了我的电话,但是我没心情陪你演戏,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滚!”
一阵忙音。
孔时雨瞳孔地震:“……”
不可能啊!
结城雪死了,那……和他来交易的人是谁?
见到结城雪时,他就能感受到双方定下关于“血液交易”的束缚还在。
定下束缚相当于签订合约。
一旦违背束缚,就会承受反噬,这是刻在咒术师灵魂当中的‘契约’。
而已经死亡的人,随着灵魂的消亡,束缚也会随之消散。
孔时雨难以置信,灵光一闪:“也许是结城雪假死?”
他再次打电话给黑树:“结城雪死了,帮我查她的死亡原因,有没有死亡证明。”
孔时雨一转头,就看到了面带笑意的桐原司。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这故事讲得挺烂的,但看你继续编。
……汗流浃背了。
五条悟把双手垫在脑后,仰躺过去:“死人复生?这故事也太逊了,和都市传说一样。”
咒术师也是人,哪能[不死]。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桐原司垂落在背后的橡白长发,柔顺光滑,还有点反光。
五条悟看着,感觉有点手痒。思考半秒,立刻伸手过去扒拉。
夏油杰:“但假死也说不太通,如果为了摈弃这个身份,应该避风头,不再出现于人前才对。”
“因为我和她定下过[束缚]。”
孔时雨:“由双方定下的[束缚],必须做到,否则就会反噬,且反噬的结果不可控。”
桐原司抬眸:“所以说,她是‘不得不’来找你。”
“她来时,表现有什么异常吗?”
孔时雨回忆:“没什么异常,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她当天戴了一顶帽子。”
“帽子?”
孔时雨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赶忙掏出来看消息,读出声:“结城雪在一月前死亡,死因是劳累过度,倒在家门口,隔天才被出门的丈夫发现,那是结城雪已经出现了尸僵的症状。邻居皆见证,尸检报告有,死亡证明也有,后来尸体被其丈夫葬于东郊墓园……”
五条悟啧啧出声:“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把坟挖开,不就知道了?”方才一直惜字如金,充当着保镖角色的伏黑甚尔轻笑一声。
夏油杰:……
用眼神谴责地看向对方。
“可以挖吗?!”五条悟两眼放光。
桐原司摸着下巴:“这是最简单的验证方法了吧?”
夏油杰:…你们真“刑”。
不过桐原说得对,这方法能解开现在的关键点——结城雪究竟是死是活。
“…妈妈?”一声细弱的呼唤蓦然响起,打断了讨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隔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孩、不,小宝宝摇晃着走了出来。
看上去像一只小鸭子。
大概只有两三岁左右,明显是睡迷糊了,揉着眼睛,语气黏糊。
双眸朦胧地看了一眼几个成年人,慢吞吞地扑向了夏油杰——在场唯一一个拥有母亲同款黑色半长发的人。
“妈妈。”
夏油杰:?
桐原司:w
五条悟:?!
夏油杰被怀里的小身体震惊到无法言喻:“我是男生,不是……算了,这里怎么会有个小孩子?”
伏黑甚尔:“哦,我的儿子。”
“那你赶紧领回去啊!”
这种柔弱的小生物感觉稍微用力就会碎掉——夏油杰感觉自己也要碎了。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整个人僵硬到不敢动。
五条悟也在旁边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甚至还跟伏黑甚尔说:“这小孩长得真像你,但比你顺眼多了。”
六眼早就看到隔间有个小孩了,不过他一直睡着,五条悟也就当不知道。
听到这话,伏黑甚尔咧嘴一笑:“是吗?喜欢的话,卖给你们啊。”
夏油杰觉得他疯了,大肆谈论买卖人口这件事,谁会……
旁边,桐原司举起一只手:“那个,价格多少呢?”
夏油杰:……
桐原,等你有一天真的被抓进监狱,我绝不会去探监的!
“十亿。”伏黑甚尔张口就来,显然是早就在心里盘算过这一买卖。
伏黑甚尔出身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
在禅院,人人皆知一句话:“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身为毫无咒力的天与咒缚,看不见咒灵,更无法成为术师,因此伏黑甚尔在出生当天就被认定为禅院的污点。
然而,即便将非术师视为蝼蚁,禅院家也会废物利用。将他们培养成可消耗的工具为禅院家效力。
在禅院家,有个全由准一级咒术师组成的咒术师集团“炳”。在它麾下,有个“躯俱留队”,是由没有术式的禅院家男丁所构成,属于禅院家咒术师中的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