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别怕——
“初初,下一世,记得早点来寻我。”
下一瞬,两人碎成了星光。
不是羽化,是魂飞魄散。
神魂都没了,哪里还有下一世?
自此往事烟消云散,天地不再。
最后一幕,是一个少年自混沌中走出,湖蓝的眸子,泛着悲愤的水光。
“总有一天,我会寻回你们——”
那少年一挥手,有万界自天地中生出。
“天道!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势不两立!
“这天下可以交给你,但你最好别碍着我的事!”
少年幻化了形象,变做了一个老人。
在一个名为神界的地方,老人照着两人的样子捏了很多人。有男也有女。
“白家、墨家,从此你们共掌天下。”
两家人拜谢,“谢天道垂青——”
老人摇了摇头,“我不是天道,我是四极。”
“或者,你们可以唤我创世神。”
两家人再度拜谢,“敢问神君名讳?”
老人慢慢隐入空中。
“我名,元宵——”
但求一个团圆。
分至沓来的记忆洪水几经要将墨宁淹没,他忆起了当初的一切。
那些记忆太过沉痛,以至于他一时竟有些头晕。
等他回过神来,周身气质已然大变。
曾经的他跳脱顽皮,有着少年人的意气,也有对心爱之人的温柔纵容。
如今的他不怒自威,戾气大得吓人。
某鸟被他一个眼神吓得一撮脖子直往白鹊枝头发里钻,白鹊枝面无表情地提着鸟爪子把它丢到了地上。
某鸟就地一滚变回了人样,痛心疾首地望着白鹊枝道,“你!你还是不是人?!”
白鹊枝戳了戳他的胸口,淡淡道,“接传音”。
某鸟一愣,这才发现胸口有东西在发光,他掏出来一看是张传音符,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接通了。
那边嗓门很大,声如洪钟,某鸟连忙把符纸拿得离耳朵远了些。
“白止神君在归云观吗?快叫他来救驾!帝君陛下不吃不睡好些时候了,谁都劝不动!只有请神君进宫来试试了——”
某鸟当即脸色一白,悄声道,“你别这么大声!少爷在旁边——”
“少爷?哪个少爷?少爷不是殁了吗?”玄烨疑惑道。
某鸟忙道,“哦哦,是白家的少爷,白止神君养在归云观的私生子,正打算送去陛下那玩两天,给陛下解闷呢!行了,不跟你说了,忙着呢!”
某鸟烧了符纸,转头欲要解释几句,一回头却发现墨宁不见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白止道,“少爷现在这么小,怎么能跑的这么快?”
白止似乎也很惊讶,过了半晌才搭话。
“好像...是很古远的术法。”
……
墨宁现在很生气。
先是进宫的时候,几个不开眼的天兵竟敢拦着他,被他一个掌风掀翻。
接着走到宁文宫门口夺过仙娥手中的食盒一看,烧凤尾鸡,烧灵兔尾,烧...总之全他妈的是垃圾,难怪白初不肯吃!
他冷哼一声,把那食盒里的菜全都丢了出去,转身进了御膳房。
这时白止已经告知了宫里墨宁“御弟”的身份,故而没人再拦着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孩”,都由着他去了。
不一会儿他就提着新食盒穿墙而过,看见白初正在批阅奏折。
他扫了眼奏折内容,又是一声冷哼,“咣”地一下将食盒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把白初吓了一跳。
白初:“……”这门是摆设么?一个个的都不走门。
白初扶额轻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御弟,只得搁了毛笔犹豫道,“那个...小弟呀,你要不先出去玩?”
墨宁:“……”你管谁叫小弟?胆肥了是吧?
墨宁猛地一拍桌子,又把白初吓了一跳。
“吃饭!”
白初:“……”这小孩好凶,我竟然莫名地有些怵他。
白初顺从地拿起筷子,乖巧地打开食盒,看清里面的菜后便愣住了。
小酥焦油松子鱼,他一向是不吃头尾的,这盘松子鱼不仅去了头尾,甚至还被人仔细地挑了刺,鱼肉晶莹剔透,鱼皮金黄酥脆,味鲜而不腥。
糯米圆子全部用精肉,不肥不腻。
清汤少辣,盐略多些,放了麻油。
灵米饭只蒸了三分之二碗,刚好够他吃。
这世上如此了解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墨宁。
可这小孩,分明白发紫眼。
他眸光微动,将桌上的奏折丢给小孩,一边舀着圆子一边装做不经意道,“你怎么看?”
这奏折墨宁先前一进来就看见了,上面说的是天命会成功刺杀安平王之事,他嗤了一声道,“放屁,墨哥哥在归云观办事呢!”
白初不再说话,专心吃着饭,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瞟墨宁两眼。
——阿宁一入观你便下山了,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再说自家父君根本不会讨女人欢心,除了娘亲没人看得上他,又上哪搞出个私生子来?
待他吃完墨宁鼓着腮帮子气冲冲地收了碗筷,又把那一大堆玉简抱走了。
“睡觉!”墨小宁发号施令。
白初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有些无奈道,“现在刚过午时……”
墨小宁不由分说拽着人往寝宫走,“午时,正好午休。我还小,我困了,你是我哥,你抱着我睡!”
于是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上了榻,同床共枕。
待身边人呼吸渐渐平稳后,白初凑近墨宁,望了望他的后颈。
那里有一颗红痣。
白初放了心,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轻声道,“阿宁...果然是你——”
他这心一放下,困意很快便袭了上来,是以他并不知道他睡着后怀里人睁开了眼。
墨宁悄悄将手挪到白初腰间,八爪鱼似的抱着他,如释重负般的笑了。
“还好,你这一世一直在我身边。这一世,我们总算可以好好相处了。
“本君——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