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一方面,人情往来也是一方面,别人拉下脸来几次三番的求一件旗袍,几个人总不能一直拒绝。
渐渐的问的人越来越多,几个人索性在允许做生意后办了个服装厂,规模倒是弄的不大,只招几个女工人一起做衣服,至于衣服上的绣纹则只能简便处理,最后的成品倒是也相当不错。
齐雅君一个人占了厂子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只因为衣服上的绣样和大多数新奇的款式都是木家出的,甚至连钱,木家出的也比旁人多。
“你说说他们一家人从乡下来,手头怎么会如此宽裕富足?”有人好奇。
有人随口答,“人家雅君气质本来就好,一看就不是一般家庭出身,更何况若是不够富裕,也不能一家四口人住那么大的四合院不是?”
众人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们能住在巷子里已经是祖上积累下来的一种财富了,但也只是一个四合院好几家住,人家却不一样,一套三进的大宅子,只有人家一家人住,曾经的房主也是要把有些屋子租出去的,木家却完全不需要。
也不是没人产生嫉妒心,但奈何两个人的人缘实在好,有人一想说坏话,别人就帮木柘齐雅君他们说话。加之木柘的身形高大,力气也是相当大,和他们都不同,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而且差距小的时候人总是容易心里不平衡,但差距扩大,当他们发现木家是真的很有实力之后,他们也就不和木家攀比了。
在牛棚的樊家父子于1979年的夏天,也终于重新回到了北京,与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崔大夫,不过崔大夫最终自然还是选择住在了木家的四合院里。
平日里有空时,崔大夫也会教木爱媛一些中医知识。
有真本事的人在哪里都能吃得开,没过几天功夫,崔大夫就被邀请到了一个中药堂里坐诊,且相当受欢迎。
来到京市的第二年秋天,在一片焦黄的落叶中木柘齐雅君收到了来自家乡三儿媳妇的报喜书信——她怀孕了。
王招弟在信中并没有提及多少木爱民的事情,除了这则喜讯,她还提到了木家另外两个儿子的事情。
木大哥曾经想来占房子,被她打了出去。她对此在信中是带着些隐晦的试探的。不过木柘和齐雅君当然没什么意见。
至于木二哥,如果她是一个爱八卦的人,那恐怕一张纸都写不完她要说的话,只可惜她还算专注于自家,对木二哥的那些事只用了一句话总结——二嫂因为想要孩子却迟迟不得,喝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土啊灰啊之类的东西,如今还在医院里待着。
没说的是,之所以会喝那些东西,全是被徐家教唆的,并且徐招娣把家里的钱都偷拿给了她妈。这段时间正闹得厉害。
信里还寄了十块钱过来,对于他们没有回老家过年,王招弟对此坚定的认为是他们想要省钱,于是每次寄信过来总是会顺带着寄几块钱来。
无论木柘齐雅君怎么解释,对方都觉得两个长辈是在逞强罢了。即便是两人给她寄钱票回去,不管多少,王招弟都会原封不动的再还回来。
“今年回老家看看吧?”
“当然。”
“爱媛和望非回不回去?”
“他们应该都很忙,估计回不去。”
两个孩子一个忙着学医,一个忙着挣钱,可以说是没有能空闲下来的。
“那就我们俩回去好了,不过年前还是得赶回来。”
“的确,要不然爱媛得不高兴了。”齐雅君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全是宠溺。
两人行动力很强,既然说要回去,通知完大家后,没过两天就买好了火车票。
木柘特意买了两张卧铺票。
火车上什么人都有,如果买普通票,怕是一路都不能安心。卧铺多少还能好一些。
回到老家才发现一切果真都如同王招弟在信中写的那样。
家里的一切也都被她打理的很好,除了不见踪迹的木爱民。
王招弟没有在信中说谎,但却选择性的隐瞒了一些东西。例如裴兰茹被带走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但在上年,她又再一次回到了红旗公社,再一次回到了五队。
一个是管的严严实实的母老虎,一个是有意伏低做小的白月光,木爱民就跟被迷了心智一样和裴兰茹搅和在了一起。
即使和裴兰茹搅和在一起的不止他一个人,他也依旧装瞎不在意。
“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木柘和齐雅君生气,反而是王招弟冷静的要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露着点点星光,手虚虚扶着稍微有一些凸起的肚子。
说实在的王招娣并不在意木爱民的行为,她现在也怀了孕,木爱民如今唯一的用处就是给她下地干活,只要别把家里的钱偷出去,他爱喜欢谁喜欢谁。
王招弟向来是一个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的人,曾经在王家可以以一敌三,现在自然不觉得丈夫不喜欢自己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齐雅君却觉得愧疚。
“要不然你跟我们去京市吧,京市那边的医疗条件好,崔大夫也住在那里。”
只可惜王招弟没有同意。她一个孕妇,去了岂不是给爹娘添麻烦。更何况现在在家里就很好,有红瓦房住着,每顿饭都能吃的饱饱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木爱民满足于和裴兰茹的偷偷摸摸,裴兰茹却不愿意。
她上辈子明明是木爱民的老婆,这辈子他却娶了别人,而自己却过得如此狼狈,裴兰茹怎么可能甘心呢,于是一再撺掇木爱民把王招弟赶出去。
木爱民也不是个纯傻子,但裴兰茹说的多了,加上王招弟真的凶狠,他便有些意动了。只是碍于王招弟还怀着孕,他现在自己依旧拒绝了裴兰茹的提议。
“再怎么着也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她怀的可是我的孩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裴兰茹眼里王招弟的孩子自然是个野种,毕竟明明上一世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孩子。
那么毁掉野种应该很正常吧……她抱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心思,在王招弟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凑了上去。
只是她大概是忘了,被批.斗了那么久连饭都吃不饱的她怎么和王招弟的力气相比。
王招弟稳稳的抱着衣服跑上岸喊人。
村里人对这个抓走又放回来的裴兰茹充满了敌意,尤其是女人们,坚决不许家里男人跳下河救人。
只有一个村里死了媳妇的老赖扑通一声跳下了河。
裴兰茹被救上来后,看向王招弟的眼神如同一条蓄势待发想咬人的蛇。
所有人把她的眼神看在眼里,很多人尤其是女人都闹着要么这个女人就嫁给救她上来的老赖,要么这个女人就滚回她城里的家,坚决不允许她再这样住在知青点。
天知道这个女人勾搭了几个汉子,如果她对每个汉子的媳妇儿都抱着这种态度,那岂不是人人都可能会遇到今天的这种危险。
裴兰茹当然不愿意嫁给老赖,那老赖个子还没她高,还有着一嘴黄牙,眼神淫.秽,裴兰茹只看他一眼都恶心的想吐。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这种人占了便宜,她就恨不得想杀了所有人。
嫁当然是不可能嫁的,可回她城里的家自然也回不去,因为她就是被赶出来的。
否则在可以回城之后她为什么还要回到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山村,原因自然是她早就回过一次家了,奈何被赶了出来。
大队长最后还是把知青点给收回去了,留作它用,毕竟村里这么多人都反对,他也只能顺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