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给多少?”木爱民疑惑。
“你妈给我十块钱你嫌少,那你是不是给的更多呀?”
木爱民:……
说实话,他刚想把从二哥那里拿过来的三十块钱要回来,更别说给她钱了。
“是是是,那就是我说错话了呗,你把二哥给我那三十给我,这十块既然是妈给你的,那你就自己留着。”
王招弟听到他的话笑了,笑的很是灿烂。
“给我留十块?那剩下的钱呢?”王招弟询问。
“剩下的钱肯定是我收着呗。”
“可是我们既然结婚了,是不是一家人?”王招弟不急不躁的问他。
木爱民点头。
“那既然是一家人,你收着钱和我收着钱有什么区别呢?而且别人家我看都是媳妇儿管钱。”王招弟随意坐在床头。
木爱民有些犹豫,他娶她很大原因不就是为了从他二哥手里抠出点儿钱来吗?怎么到最后这钱还落不到自己手里来呢?
但她说的也有道理。
“而且我嫁给你以后做饭洗衣都是我的工作,对不对?那补充日用品买粮食肯定也都需要我来。既然如此,钱在我这里放着也方便。”
木爱民又点头。
“那你手里还有没有私房钱,可以一起都交给我存起来,然后等你需要用的时候我再拿给你。”
木爱民觉得也不是不行,于是意意思思最后把自己所有的钱都交给了王招弟。
现在他还只是犹豫,并没有后悔。只等到日后真的问王招弟要钱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因为除非他有正经理由,否则他根本就要不到一分钱。
“对了,既然分家了,咱们每年需要给爸妈那边送了多少粮食过去?”王招弟又问,开始仔仔细细了解起这个家来。
“什么粮食?”木爱民疑惑。
“分家了,你难道不要孝敬爹娘吗?每年交点儿粮食过去不是最基本的吗?当初分家定了多少?太多的话……”王招弟刚想说,如果需要上交的太多,那就需要他努力努力再努力一点去干活了!当然她自己也会努力挣工分的。
她之前在家里挣得少是故意的,不愿意给别人做了嫁衣,更别提她家里人对她可一点儿都不好,从小就非打即骂的,没让她读过一天书。
没有弟弟的时候,有气就往自己身上撒,说都是因为自己才导致王家差点绝后。有了弟弟依旧有气往自己身上撒,说她抢了王家命根子的吃食,必须要回报弟弟,爱护弟弟。
她可不信她爹娘的那一套,她六岁就开始去割牛草挣工分养活自己,甚至有时候还得养活家人,后来她就学聪明了,弟弟干多少,她干多少,不给她吃饭,她就抢弟弟的吃,爹娘在一边保护弟弟她抢不过,就大声哭,哭的邻居们都来看。反正不多出一分力在正经干活上。
从小她就精力旺盛,除了一开始还把力气用在干活上,后来就全用在和她爹娘的争斗上,反正一家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但如果她乐意,干起活儿来,甚至不输于成年男人。
木爱民听懂她的意思,立马喜滋滋的道:“你放心好了,当时没说,咱们根本不需要交什么粮食,都是咱们自己家的。”
他非常自豪,觉得这女人净操些没用的心。
“没说是什么意思?”王招弟反而皱起眉头,本来她以为婆婆之所以那么大方,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作为儿子儿媳分家后要上交的粮食多,结果木爱民说啥?当时没说?不需要交粮食?
“那每年给多少钱?”粮食不需要交,那钱总得给一点儿吧?
“什么啊?就是都不需要啊!大哥三哥他们都不交,反正爹能干!”木爱民洋洋得意,“就算不能干了,肯定也是大哥给他们养老。”
王招弟深吸一口气,觉得眼前之人的笑容可真刺眼。瞧瞧,这就是辛辛苦苦养的儿子。她都替公婆感到可悲。
人和人本来就是相互给予的,即便是在亲近的关系,如果不是彼此间都有心,也终究会越来越淡。
她和她爹娘不就是这样,她爹娘是一味的想从自己身上索取,却不愿意付出任何东西。
就连小时候她没死都是因为她奶奶那个时候还活着,不忍心让自己死,给留了一口饭出来。
她一开始有多期待父爱母爱,在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是不受喜爱的后,就有多恨她的父母。
反之她觉得也是这样,反正如果木爱民是她儿子,她肯定不要他了,也难怪这人没结婚就被分家分出来了。
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别人满不在意的东西,是她曾经苦苦哀求而不得的。
“那以前的事就不说了,既然现在咱们也结婚了,你也成家了,以后咱们每年给爸妈送五十斤粮食吧,也不多,算是你尽一份孝心。”王招弟拍板决定。
“五十斤粮食还不多?”木爱民不敢置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非要想往外送粮食!
他不仅不敢置信,还非常不乐意。
王招弟不管他乐不乐意,反正这个家以后她说了算,大不了就打一架,她自信能打得过这男人!
现在这个家的情况她还不够了解,而且公婆确实都还能干,身体没什么问题,等以后若是他们有足够的余粮,又或者两个长辈身体不好了以后,肯定是要再多出一些的。
曾经木爱民没结婚,自己没嫁进来也就算了,如今自己嫁进来了,公公婆婆小姑子又对她相当客气,她自然也不能装傻,连对公婆的基本孝敬都没有。
当然,这都是因为在她现在看来木家公婆对她不错,没看她嫁进来就想欺负她的基础上。
她这个人向来是遇软则软,遇硬则强。
傍晚,木柘和齐雅君也在房间说起这个新儿媳妇。
木柘没想到这一世王招弟这个姑娘能和木爱民成一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了。
王招弟上一世和木家没扯上过什么关系,木柘自然也不知道她上一世的情况,但这一世他是听说过这个姑娘的。
猛的一听传闻,好像她非常大逆不道,可实际上仔细想想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如果真有传言的那么差劲,二队的大队长也不可能帮她。
说白了,不过是这姑娘性格不符合如今人们对女子的期望,不符合父母对女儿的要求,更不符合很多人娶媳妇儿的标准罢了。
木柘反而觉得,在这个时代,在那种家庭,能长成这种性格也算不错。总比唯唯诺诺受人欺负,甚至天生带着某种骨头,越被打骂越喜欢讨好打骂自己的人来的强。
“你说给老三媳妇十块钱是不是有些少了?”齐雅君还是有些纠结,可想到老三的所作所为,又觉得十块钱都有点儿多。
单看在老三的面子上,一块钱都不该给。
但人家姑娘到底是嫁进木家,没有酒席本来就委屈人家了。
她不知道关于王招弟的传言,齐雅君一向不喜被后说人闲话也不爱听别人说,木柘便也不准备说给她听。
“反正如今嫁进来了,等过些日子你如果觉得老三媳妇不错,大不了再补贴给她一点儿。若是不行就不管他们了,反正已经分家了,处的远近都是正常的。”木柘劝慰她,让她别想那么多。
“老二搬家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透露,跟防贼一样防着咱们,过年也没过来,可见是真怨上咱们了。”齐雅君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只有在木柘面前,她才会说这些话,表露出一丝脆弱来。
木柘知道,三个儿子都这个样子对她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但性子已经养成,他不是不能尝试给掰回来,但任务中没有这一项,他便不想多事。
恶人再怎么拯救也是恶人,狗改不了吃屎,装出来的温情又有什么用呢?
“别想那么多了,他想搬走就搬走,咱们也不指望他养老,等老了,我肯定得比你晚走一步,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不能让你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