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谢谢。”</p>
她坐在了躺椅上，看着秦池接过陆阳递过来的医师椅在她左边坐下, 陆阳坐在右边。</p>
周诚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狼獾来回打量三人与三把椅子，仿佛在看戏。</p>
许乔放出莲花，秦池熟练地放出一个大号青缸。</p>
陆阳：“……”</p>
周诚：“……”</p>
狼獾骨碌爬起来，低头观察大青缸。</p>
许乔：“躺好了，什么都别想，老老实实睡觉。”</p>
莲花伸长花盘，挡住狼獾观察别人的视线，同时还伸出一片叶子摸狼獾的脖子毛。</p>
信得过的舍友与治疗师，清心宁神的花香，还有舒舒服服地撸毛……</p>
大概十几分钟后，狼獾睡着了，而里面的周诚早在第三分钟时就睡了，呼吸绵长。</p>
秦池、陆阳默契地保持沉默。</p>
许乔又观察了一会儿狼獾，看着狼獾规律起伏的腹部，许乔靠进躺椅，闭上了眼睛。</p>
她的精神力来到狼獾头部，接触到一层金黄交缠的精神屏障。</p>
有过在孟篱母女那边的经验，许乔只管尝试着进入，好在狼獾确实信任她，锋利坚固的金系异能元素既没有攻击她也没有阻拦，流动的黄色臭液也没有散发任何味道。</p>
穿过屏障，宛如实质的黑雾扑面而来，伴随着直冲耳膜的哭求声。</p>
“别打了，我求求你们！”</p>
“别撕我的书……”</p>
许乔没有多听，熟练地向浓雾的四面八方扩散精神力，可A级异能者的精神世界过于广袤，许乔一时触不到边缘，黑雾的冲击一直在进行且重叠加强，许乔当机立断合拢精神力舱，先把能够收拢的这部分黑雾转移了出来。</p>
睁开眼睛，病床上的周诚与狼獾还在酣睡，秦池、陆阳同时朝她看来。</p>
许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闭上眼睛继续。</p>
她一共转移了五次，狼獾精神世界里的黑雾终于淡到不会再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这时，许乔顺着中间清晰可见的记忆长河一直往源头探索。</p>
找到了，前一段都是普通的记忆片段，直到看到第一处黑色片段，许乔才探了进去。</p>
这里面的周诚才四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家里玩游戏，突然，房门嘭地一声被人推开了，已经是成年人模样的周良怒气冲冲地提着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出现在门口。看眼周诚，周良粗鲁地将小男孩往地上一扔：“天天就知道跟别人打架，看老七多乖！我去上班了，下次老师再打电话让我去领你，我先打死你！”</p>
骂完小男孩，周良嘭地关上门。</p>
小男孩阴狠狠地瞪向周诚。</p>
周诚缩缩肩膀，放慢了玩玩具的动作。</p>
小男孩走过来，一把将周诚推到在地，抓起破旧的玩具往周诚身上砸。</p>
许乔及时退出来，将这一整块漆黑的片段移到外面。</p>
接下来的黑色片段都是类似的内容，周诚仿佛一直在挨打，家里的哥哥们在外面遇到不好的事会打他，上学了因为他成绩好或是长得瘦小，班里的坏同学也会欺负他。一开始周诚会反抗，可他反抗得越厉害挨打得就越凶，才七岁，他已经学会了被人堵住就抱头蜷缩的动作。</p>
许乔要想转移黑色片段，就得被迫看完里面的全过程。</p>
唯一让许乔感到安慰的是，在周诚这些黑色片段中间，还有些散发着白雾的记忆，譬如大哥发工资的那天会买些好吃的，譬如五姐会喊他过去给他梳顺乱糟糟的头发，譬如老师会夸他考了很高的分数，譬如他经过商店时，看到电视里的异能者在各展神通。</p>
可惜这种片段短得可怜，飘散出的一点白雾转瞬就被旁边的黑雾侵染。</p>
处理到周诚八岁的记忆时，许乔感到了疲惫。</p>
她及时退了出来。</p>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阳紧张地问。</p>
许乔摇摇头：“有点累，好在一切顺利，保持这个进度的话，两三天大概就能彻底治好。”</p>
这时，秦池递过来一杯温牛奶。</p>
许乔笑笑，收回莲花，一边慢慢地喝着牛奶，一边观察还在睡觉的两个。</p>
秦池：“我去请吕教授进来。”</p>
许乔忙站了起来，示意他收起那张过于显眼的沙发躺椅。</p>
秦池笑着收了。</p>
许乔看看手环，发现都快十点了，劝陆阳：“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跟吕教授汇报一下也走了。”</p>
陆阳：“不差这一会儿。”</p>
许乔不再管他，专心跟吕春讲了起来。</p>
吕春：“你做的很好，不过不要大意，随着他的年龄增长，他所遭遇的欺凌会更严重，后面的黑色片段对你的影响也就更深。”</p>
许乔神色一凛。</p>
吕春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吧，早点休息。”</p>
坐进秦池的车，鲍威忍不住问许乔：“周诚八岁前都经历了什么？”</p>
许乔：“他都不想要的回忆，你们还是别打听了，而且我是治疗师，有义务替他保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