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闪而逝的念头，许乔的注意力已经随着精神力进入了火蝎的精神世界。</p>
接近白色的雾气世界，中间横亘着一条连续的记忆长河，有的河段平平静静没有雾气逸散，有的河段逸散出白雾，有的则逸散出黑雾，白与黑的浓度各有不同。</p>
这些记忆牵涉到孟篱的隐私，许乔只分别挑选了一处浓郁白雾片段与一处黑雾片段去查看。</p>
随着许乔的精神力接触到白雾片段，她像旁观电影似的看到了这段几秒长的记忆。</p>
应该是十六岁的孟篱，站在密闭的检测仪中，她的手里多了一只没有翅膀的小火蝎精神体，检测仪显示屏上正一行一行地跳出她的精神体觉醒结果。</p>
许乔感受到了孟篱的浓浓喜悦，她是真的很喜欢火蝎精神体。</p>
退出这段记忆，许乔来到临近的浓郁黑雾片段。</p>
这个片段长达两分钟，还是十六岁的孟篱，站在孟秋雁的房间门口。</p>
门板挡住了里面的视野，只能听到孟秋雁与孟奶奶的声音。</p>
孟秋雁在低低地哭：“都怪我，如果我没有觉醒精神体，我会嫁个普通人，我宁可我的孩子没有异能，也不想她走我走过的路，被同学疏远、非议。”</p>
孟奶奶：“别这么说，你真以为三环的日子有多好吗，像你们母女这样的容貌，如果没能觉醒精神体，你们会被介绍给那些强大又好色的异能者，正经结婚都算好的，多的是被人养在外面腻了就送人。”</p>
孟秋雁哭声更重。</p>
孟奶奶咬牙切齿：“负心汉没良心，十几年了，但凡他有偷偷过来看你一次，都会知道你替他生了一个女儿！都说精神体可以遗传，一定是他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负责，才会让小篱连他们家的精神体都没能继承！”</p>
孟秋雁：“别提他，别提他，我头疼！”</p>
那一瞬间，许乔仿佛同时感受到了母女俩的双份痛苦。</p>
她及时脱离这段记忆。</p>
按照孟篱的实验计划，许乔将这段并不影响孟篱整体记忆的片段移到外界，再将所有释放浓郁黑雾的片段进行了封闭。</p>
至于已经逸散进白雾中的那些黑雾，许乔暂且没有办法处理，但她推测只要断开了黑雾来源，不断涌出来的白雾最终会让黑雾对火蝎的影响降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就好比人类与精神体都会的自我调节，此消彼长。</p>
收回精神力，许乔睁开眼睛，视线一转，对上了秦池似乎一直在看着她的眼睛。</p>
他用目光询问，许乔回以一笑：“等她醒了就可以验证结果了。”</p>
她收起精神体，花香消失后，同样着急验证结果的孟篱很快就醒了。</p>
许乔看看掌心里熟睡的火蝎，问孟篱：“你还记得十六岁检测精神体那天，你们家午饭吃的什么吗？</p>
孟篱记得，当时奶奶虽然不高兴，还是假装高兴地做了一桌好吃的。</p>
许乔：“那你记得饭后发生了什么事吗？”</p>
孟篱：“奶奶让我去午睡，她跟我母亲收拾餐桌厨房，我睡不着，听见奶奶去了我母亲的房间，我悄悄跟了过去。”</p>
说到这里，她皱皱眉：“我记得我站在她们门外偷听了，可……”</p>
她想不起偷听到的内容。</p>
许乔：“我删掉的就是这段，与你的父亲有关，没提他的具体身份。”</p>
孟篱了然，猜到了大概内容，她并不在乎，思索道：“看来异能者与精神体共享的记忆，删除精神体的那部分，等同于也删除了异能者的那部分。”</p>
许乔：“应该是这样的，精神体与异能者本来就是一体。别的黑雾片段我都封闭了，下周见面时我再检查火蝎精神世界的黑雾浓度，只要浓度降低，就说明保留孟阿姨的记忆也能缓和黑蝎的情绪。”</p>
孟篱看着面前的队友，突然张开手臂，第一次主动抱了许乔：“谢谢。”</p>
许乔心疼地拍拍她的背：“我就是想，要是咱们刚进三校的时候就能做朋友，那该多好。”</p>
孟篱的近期记忆有很多散发浓郁白雾的片段，应该就是在认识他们三个队友之后。</p>
八月底，四人小队又出来历练，夜里许乔进入火蝎的精神世界，发现她留在火蝎黑色记忆片段外的精神力屏障还在，而火蝎精神世界的白雾浓度更高了。</p>
周日傍晚返回基地，秦池开车前往二环东区，既是送孟篱回家，也是陪许乔去给孟秋雁治疗。</p>
安全有了保障，孟秋雁要考虑的只有是否保留与孟篱生父相关的回忆。</p>
孟秋雁久久地凝视女儿，最终道：“留下吧，我不后悔跟他在一起的时光，也很高兴他给了我一个女儿。”</p>
如果全都忘了，如何解释她有了一个女儿？</p>
与其浪费精力去刨根问底甚至重新激起对那人的兴趣，不如保留记忆，只淡化情绪。</p>
怎么样孟篱都坚定地支持母亲。</p>
许乔：“好，这次会由我的精神体替您治疗，阿姨放心，我不会打探您的秘密。”</p>
孟秋雁露出一个温柔又尴尬的笑。</p>
孟秋雁的黑蝎精神体早就想摆脱那些负面情绪了，所以它比火蝎还要配合，爬到莲叶上就睡着了。</p>
莲花从许乔那里领悟了精神治疗的方法，只是黑蝎需要被屏蔽的记忆片段太多，包括孟秋雁觉醒精神体后遭受的那些流言蜚语，包括孟秋雁与男方恋爱期间的甜蜜与更漫长的痛苦，而其中夹杂着的孟篱给孟秋雁带去的快乐，莲花小心翼翼地都为孟秋雁保留了。</p>
断断续续的屏蔽持续了半小时，最后莲花还特意用精神力舱把浓郁的黑雾全部转移了出来。</p>
治疗结束，莲花精神体疲惫地回了许乔体内。</p>
而黑蝎如获新生，让孟篱放出火蝎，热情的黑蝎直接把羞涩的火蝎拖到独属于它们的角落交流感情去了。</p>
当许乔与秦池开车离开孟家所在的小区，都已经八点多了，夜黑如墨。</p>
许乔能感觉到莲花的无精打采，将它放了出来，捧着碗问：“是很辛苦吗？”</p>
莲花：【有点难受，那个坏男人虽然是火异能，可他长得很帅，孟阿姨那么喜欢他，他不坏该多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