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闻酌的眼底,倒映着一簇簇混昏黄的烛火,火光的中间,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席问归。
他穿着一件休闲裤,上衣是一款比较悠闲的米色衬衫,垂在身侧的手指流出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十年前火灾那天,席问归就穿着这套衣服。
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闻酌能回忆起的不再是火灾这个事件,而是有了具体的画面。
原来他眼下的红痣,是席问归的指尖血。
原来那天真是他真的点燃了窗帘……造成了那场火灾。
但他想杀死的不是席问归,而是自己。
朝夕相处的十年,对席问归的偏执已经刻进了闻酌的骨子里,但席问归就像个蠢货没有一点察觉,十年如一日的与他相处,毫无差别。
或许占有与掌控是刻在闻酌骨子里的本能,他无法掌控席问归,各种方面的,情绪、行踪,过去和将来,就连现在都把握不住——
那就杀了他吧。
年少的他这样想着。
死人不会抗拒,不会动不动就消失,也永远不会离开——
最重要的是,席问归本来就不是活人不是吗?
席问归没有心跳、没有脉搏。
年少的他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这样的席问归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他不好奇席问归会是这个样子,只想把他牢牢抓在身边,可一个没有心跳、动不动就失踪的‘假人’,要怎么才能永远地握在手里呢?
太叫人不安了。
那场大火的起因,只是因为他想看看,席问归的心脏会不会为他跳动一次。
但是并没有。
不仅没有,席问归还消失了,连带着他脑海里的一部分记忆——让他忘记了和席问归相处时光的大部分细节,忘记了火灾的真正原因,也忘记了席问归没有心跳这件事。
“真蠢啊。”十年后的闻酌望着地窖里烛光中心的席问归,对十年前的自己说。
“我回来了。”烛光中心的席问归说,“你高兴吗?”
席问归喋喋不休道:“你变了好多,但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爱。”
“你好像不太开心——但是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你长大了,小鱼崽。”
“我很喜欢现在的你。”
“是吗?”闻酌平静地问,“既然回来很高兴,为什么要站在五芒星里——你在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