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学校之后, 闻茹便给每个人发了意向表，要根据之前的成绩加上个人意愿文理分班了。

　　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高二第一学期中途要进行分科, 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周一先前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个事情。

　　其实闻茹在家长会的时候，提前给家长们讲过，让各位父母回家和孩子聊聊。

　　但周启没放在心上，觉得周一自己会选。

　　后者又没回家, 完全错失了被告知的机会。

　　所以是毫无准备的。

　　全班同学领到表都刷刷刷写完提交之后，周一还在思考茫然。

　　他全科成绩都挺好，一直以来也没有很明显的偏好，大课间被闻茹拉到办公室里问了十几分钟“你的梦想。”

　　这作文周一写过很多遍, 当即出口成章：“小时候, 妈妈问我, 长大了想做什么……”

　　没念完大作，被闻茹敲了个脑瓜崩。

　　周一说：“真没什么想法。”

　　闻茹说：“自己喜欢学什么还不知道吗, 回去好好想想, 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周一心想老师您可别和我开玩笑了，怎么会有人喜欢学习啊。

　　但没说。

　　闻茹看他实在憋不出个屁来，就把他放走了。

　　后面还有好几个“问题学生”需要辅导, 她没时间再给周一做什么职业测试和爱好引导。

　　这事儿还是得看个人自己的想法。

　　周一自己拿着表在走廊走来走去, 迟迟不愿意回教室去。

　　他害怕回教室里撞见杨意。

　　虽然俩人座位隔着天南地北，但周一就是觉得教室里有点过于狭小了。

　　只要他和杨意共同处在那个空间里, 周一就总是能看到杨意。

　　那可不行。

　　自从那天给吴聊过完生日那个晚上之后, 周一就没和杨意说过几句话了。

　　周一有意躲着的。

　　起先，杨意还会开玩笑似的问他怎么了, 周一支支吾吾, 说不出所以然, 只是躲着。

　　几次过后杨意也就不问了。

　　杨意不问，周一心里更加难受。

　　他整个人处于一种很矛盾的状态，即觉得要和杨意保持距离以免自己走上“歧路”。

　　又觉得不和杨意聊天的世界寸步维艰。

　　像刚刚周一从闻茹办公室出来，下意识就想去找杨意问问他打算选文还是理，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

　　……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自己劝住。

　　周一在走廊徘徊了三圈，才打算回教室去。

　　刚准备往门那边走，杨意就带着纪委的袖章从拐角楼梯处走回来，显然是结束了今天的巡查。

　　周一立马转身面朝墙站着，做面壁思过状，拒绝两人视线交汇。

　　周一想，早知道他去巡查，我就先回教室里去了！！！！

　　杨意走到门口，差一步就可以进去，周一默默把头偏得更开了些。

　　可对方偏偏停下脚不动了。

　　周一抬起右手，装作自己在观察自己的手，几个手指拨弄过来拨弄过去。

　　恨自己少长了几个倒刺儿。

　　杨意认真欣赏了一会儿，才盯着周一的后脑勺，故意道：“犯什么事儿了，怎么站这里。”

　　“……”周一说：“管得多，我自己思考人生呢。”

　　杨意忍住没有笑，进门了。

　　直到预备铃响起，周一才从自己臊自己的状态里解脱，回到了自己座位坐下。

　　这节是闻茹的语文课，闻茹忙的一趟又一趟，从办公室风风火火赶到教室，打开课本课件辅导祖国花朵。

　　周一跟着全班同学上课起立老——师——好——，鞠完躬蔫蔫地坐下。

　　实在打不起精神听课。

　　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杨意。

　　他觉得应该多想想自己的事情，于是思考一番之后，悄悄摸出手机，给赵律发消息，问他选文还是理。

　　过了好几分钟，那边才回过来消息。

　　【赵驴驴】：靠，我忘记关手机声音了，我他妈上老包的课呢！！！！！！你是不知道刚刚她那个眼神！这是我们最后相处的几分钟了，下课等老包报给我班主任我的机就没了，我亲哥记得赔我个新手机。

　　【星期一】：……说话不能好好说？我的机是什么东西。

　　【赵驴驴】：不赔我就到时候报告这个“姓周的”是你。

　　【星期一】：………………

　　那年虽没有花前月下，但赵律一直以来都是叫周一“周哥”的，背地里竟然起这样的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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