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见张副馆脸色难看,好像随时都要骂人的样子,嘴唇抿了抿,“其实我听到一个消息。”
张副馆瞪了他一眼,“说!”这种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我听说首都新开了一家私人博物馆,请了好多专家去参加开业典礼。“
张副馆眉心拧得死紧,“我怎么没听说这事。”
年轻男人嘴巴动了动,没敢开口。
张副馆也不傻,想一想就明白了,能在首都开博物馆,那能是一般人吗,人家可能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那边都是什么东西?”
年轻男人说到这也是一脸气愤,“说是在公海打捞了个沉船,那边不知道走了哪边的路子,拿到了沉船文物的展出权,以此作为噱头,吸引了很多人。”
张副馆也气得差点维持不住仪态,说话都带着咬牙的气音,“沉船?沉船都是瓷器,有书画吗?有纺织品吗?”
年轻男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艘船上有一个密封得非常好的一品圣旨。”
张副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后者用力点头,半晌后,就连张副馆也颓废了。
摆摆手,“算了,不来就不来吧,招待好来的这些人。”
两人顺着展出的走廊进入,十几米长的末尾就是展厅。
张副馆尽量调整态度和情绪,深吸一口气。
心道:不来的都是他们的损失。
他们都以那里展出最贵重的那几幅画吗?
哼!只要亲眼见过的他才知道真正珍贵的东西正是他们不屑一顾的。
一匹绫锦有什么好看的,温荑送来的四套复原汉服任何一件都是其价值的十倍。
带着这种心态,等他走到大厅的时候甚至脸上的笑容中还带着隐隐傲气。
两人一脚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嘈杂声响起。
“这就是素纱!我不会看错的!前几年首都博物馆收到研究院复原譂衣的时候我看到了,就是一样的料子!绝对不会错。”
“看着好像是啊,就是不知道重量怎么样,研究院的那件复原款可是有49克。”
“没听说研究院那边出了新的素纱。”
“那玩意要从养蚕开始,若不是上面给下了任务,轻易也不会碰这种东西的。”
有人见副馆长来了,忙把人拉过来。
“张副馆,你这可不地道,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说呢。”这是苏城纺织研究院的人。
“咱们也不是外人,张副馆你要不把玻璃柜打开给我们看看吧。”这是省会纺织研究院的。
还有当地纺织博物馆的人也叫着让他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反正也是复原品,何必这么小心。
张副馆没想到效果来得这么快,被一群人拉扯的左摇右晃,心里美滋滋。
双手在身前一压,“好了,一个一个说,让我回谁的。“
“打开给我们看看!”
“对!先打开看看。”
“你这要是用四眠蚕丝织出来的,那就没什么可新奇的。”省会研究院的人在这上最有发言权了,当年复原素纱的时候他们的人曾经参与过那个项目。
张副馆还是摇头,“这东西虽然是复原的,但也是绝版。”
不等大家质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听我说,衣服是不会拿出来的,但是我这正好有一块裁缝用剩的布头,可以给你们看一下。”
大家对望一眼,点点头。“边角料也行。”在场纺织行业的人只要摸一摸就能分辨出区别。
若真是素纱,手感是薄的跟不存在一样,用的蚕丝是个头更小、蚕丝更细的三眠蚕吐的丝,相比现代养的四眠蚕纤维要细的多,所以复原才难。
连最源头的蚕都已经被淘汰了,怎么复原。
张副馆是有准备的,从兜里拿出钥匙,直接在玻璃展柜的下面取出来一个长宽一米左右的牛皮纸袋。
在场都是行家,一看这包装的袋子,心里就是一阵激动,知道要出好东西了。
张副馆把牛皮纸直接铺在玻璃面上,打开之后将里面夹在两片纸中间的素纱取了出来。
贵妃的那个朝代很流行叠穿,所以一共四套,有三套都是外罩素纱单衣,生生把一匹布用的只剩下这么大。
温荑比量着就觉得尴尬,1米长其实什么衣服都做不了,做个丝巾,又觉得浪费。
要知道一箱子十匹纱中只有一匹是素纱,其他的都是染了色的。
以后也再不会有了。
就把这完整的一块留了下来做个纪念。
七八个人围着1*1m的一块布,就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从透光度看大家都心里有数了,只差最后一摸。
苏城纺织博物馆的人从毛边上捏起一角,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没一会竟有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渗出。
猛地睁开眼睛,激动得语无伦次,“没错!绝对没错,这比我摸过的所有纱都要薄!”
“这块纱——”忙转身扒住张副馆的手,眼睛瞪的像铜铃,一副“家里揭不开锅了,求地主在宽限几天”的恳求状,“周副馆,我们纺织博物馆要买这块纱。“
“啊?”周副馆一愣,“这个我要问问东西的主人。”
“行,现在就问!这是块绝无仅有的素纱,我出100万!”激动地都破音了。
在场的人纷纷惊呼起来,不过下一刻就开始了竞价模式。
“大家都在这,你这么干不地道。”
“是啊是啊,就你想要?我们也很感兴趣的。”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