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村长单独给他俩一个屋住。”江雨凌出主意。
原野道:“那肯定又得加钱, 咱们总共才多少钱, 花不了多久的。”
“不是, 这哥俩不是还没干出什么坏事吗, 咱们就这样防着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卫小东问。
苏阙点点头,压低声音:“确实, 他们也没犯错,咱们这样师出无名, 让陆惠铃知道了又有得闹了。”
“哟, 你又新学了一成语!”卫小东夸她。
“不管怎么说,盯紧点总是没错。”商爻拍了拍苏阙, 说, “再教你一语俗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阙想了半晌,问:“什么意思?”
商爻笑道:“回头让江雨凌儿教你。咱们的首要任务, 是盯着张三李四这哥俩, 可别让他们顺走咱们什么东西。老庄的事虽然跟咱们无关, 总归是个反面教材。这样,晚上咱们都别睡踏实了,每天轮流守夜。”
“轮流守夜?”原野一听,瞅了疲惫的江雨凌一眼,“这都累成这样了,还守夜?别了吧,两个姑娘受不住。”
卫小东也道:“就是,张三李四哥俩估计也累得够呛,要不守夜从明天开始?”
商爻看了看精神还算好的苏阙,有些为难,沉吟片刻,道:“这样,晚上苏阙和江雨凌休息,我们三个守。”
原野立刻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正要开口,谁知卫小东抢在他前面道:“行,我反正睡得晚,守第一轮,你俩看着办。”
原野抿了下唇,只好道:“那我守最后一班,先睡会。”
“那会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你确定?”商爻问他。
原野又有点想反悔,但话都说出去了,只好挥挥手说:“没事,就这么定吧。”
刚商量好,张三李四来叫他们吃饭了。
村长叫了村支书作陪,在院子里露天摆了一桌饭席。
六菜一汤,算不得丰富,不过据村长说,这已经是一年到头顶好的吃食了,他还割了自家灶台上两斤火腿肉。
——就是肉在哪没看见,据村长说是在汤里煮化了。
卫小东当时就傻了,这菜量还不够他一个人塞牙缝,总不能让他不吃菜,抱着米饭填肚皮吧。
他刚想要埋怨,结果王村长一个劲地说,这都是看在他们送的那一条香烟的份上,村支书在边上煽风点火,搞得卫小东一时竟不知道该怨自己食量大,还是同情这村子太穷。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想到未来几个月都是这种菜色——说不定比今天这顿还不如——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美丽。
吃完饭,卫小东还是觉得饿,把包里提前准备的馒头拿出来吃,结果才咬了一口,就发现已经馊了,又气得跳脚。
“呸呸呸,这姓王的摆明了欺负人,这什么年代了,谁家吃饭碗里还没二两肉?”
“你可别这样说。”原野边往床上躺边说,“我看报纸上写的,贫困地区连水都喝不上,能不饿死就万幸了。”
“啊呸!”卫小东晦气地啐了口,“你瞧着这像贫困地区?地方偏是偏,但后有大山前有大河,他没肉不能去河里抓两条鱼?”
“你瞧那姓王的是能给你抓鱼的?”商爻嘲讽了他一句,拿着从家里带的傻瓜相机准备出门,“我去踩点,你们谁跟我去?”
大家都累得不行,卫小东不耐烦地挥挥小胖手,“就你多动症,闲不住,没见你狗爷又累又饿,喘不上气么。”
“就你娇气。”商爻拿枕头砸他,自己出门去了。
苏阙随手丢了一颗糖给卫小东,追着商爻出去,说:“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累?”商爻问她。
苏阙摇头,脸上神采奕奕。
她还没来过这么偏僻的山村呢,想到处看看。
两人打着手电筒,沿着小路慢慢向山坳里走。
远山和树的影子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的,呈现出深深浅浅全然不一的暗。
山里的月光分外皎洁,几乎不用开手电筒,就能看清脚下的路。
商爻想提前踩点,定好明天拍摄的地方。
明天是拍摄的第一天,万事开头难,但好在有苏阙陪着,他又觉得心里高兴。
“明天拍哪一场?”苏阙问。
“第一场,女主的少女时代,就一个简单的镜头,她和朋友沿着田梗慢慢走来。”商爻回答。
说完,扭头看了眼苏阙,后者正眼睛晶晶亮地仰视他,他忽然又觉得可以说更多,于是有些手舞足蹈起来:“我想要的是那种充满活力,蓬勃向上的风景,通过画面,让观众看见女主内心的朝气……”
苏阙安静地听着他说。
月光下,商爻的声音像流水一样穿过田梗,他的身体在发光,犹如一颗充满魔力的种子,在悄悄发芽成长。
苏阙忽然有些恍惚,一阵阵莫名的情绪冲击着心房,让她总也控制不住向商爻靠拢。
离开洛城之前,她对华夏的生活并不抱有期待。
她只想追寻苏珊珊的过往,找到苏珊珊的弱点,以此来保住方雪桐留给自己的遗产。
或者也想过和商爻在快穿世界以外见面的场景。
但也只是想想,她知道商爻不会记得自己,所以没有更多的奢望。
她常常搞不清楚自己活着的意义,分不清现实与快穿。
生活总是千篇一律,没有半点惊喜。
她以为华夏的生活也大抵会如此,平淡又枯燥。
而事实是,她再次遇见了商爻。
和过去的每一个世界一样,商爻不记得她,但却总能点燃她内心深处对于生命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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