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个扑跃嘶吼过来,它巨大的身影加上那九条毛绒绒一下将上空的光线全部遮挡完了。
顾君师自知现在的她并不是它的对手,御空飞行闪避,它现在神智全失,正如她所言只是一只凭着动物本能行动的畜牲。
逆行倒施,不足千年修行却强行幻化成人,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因反噬变成原型,须择人心而食方能重幻人身。
一路上它疯狂地追杀她,山坡被它撞碎,石头被它抓破,径自流畅奔跑在荒野之上追逐着她。
但在天堪堪将亮之际,它突然痉挛倒地,全身血液一下沸腾起来,一种热度几近将它焚灼的痛苦,在打滚哀嚎之际从一具妖身慢慢褪毛、缩小,最终变化成一具玉肌冰骨的完美人身,九条柔软无骨的妖尾横于他关键的腰腹部位置轻扫拂动。
顾君师从空中落下,空气之中四周的毒瘴气汇聚成触肢蠕动着、贪婪着想吞噬活物,她看都没看一眼,一脚踩散就再也凝聚不起来。
看着那张不陌生的脸,顾君师面无情也是一脚直接就踩在他的脸上,碾了碾。
“你说,我该不该也在你脸上留个妖兽之类的印记?”
她半蹲下来,摸向他颈后的银狐发丝,想起前一世他好像掉几根都会心疼不得了,气聚指尖直接给他齐肩剪了,只是银丝一脱离了本体便瞬间便化为一捧了无生机的灰黑烟经风散了。
她颦眉,有些可惜。
九尾之毛发编成之物佩戴在身,有祥瑞祝福之功效,只可惜非九尾认同下所取,便会留不住。
顾君师想了一下,在他的旁边地上拿了根树枝写着:“妖畜,我用留影石记录下你食心妖变男的过程,如果不想大衍派内的弟子人手一份传阅欣赏,明日子时准时来此处相见。”
她写完将树枝一扔,就起身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只剩下一个不着片缕的狐美男凄凉地躺在地上。
——
当魏郦悠悠转醒来,发现自己竟在荒郊野外时倒也不惊慌,以往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这一次……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
他毫无廉耻感地光着身子站了起来,发现脸有些痛,摸了摸,嘶,这不是某一处痛,而是整张脸都在痛!
他惊。
难道他在反噬期间还会自己拿脸去撞地?
不可能吧,就算智退变成九狐身,他也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吧。
直到他不经意看到身侧留下的字迹,他弯下身眯眼逐字读去,然后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是一阵青,到最后眼眶一下就瞿红了,震惊地捧心倒退一步:“食心,妖、妖变男?!”
他(她)将他一副冰清玉洁的身子看光光后,就这样随便地将他扔在地上就走了?!
好啊,相约再见是吧。
魏郦一扬手,身上便套上了件青莲色水纹外袍,银发也转变成人类的黑色,他下意识地撩发时——
手却摸了一把空气。
他呆滞地侧过脸,当看到短及齐耳的头发时,傻了半晌,然后眼泪就这样无声地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自怜自哀得不得了。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周身强烈的杀意如有实质般凝稠成红色深渊,将四周的毒瘴迷雾撕扯开来,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惨嚎。
(本章完)
===第20章 鬼婴(一)===
第20章鬼婴(一)
顾君师赶在北区杂役晨起劳作之前回到了住处,她一夜没睡却依旧是精神奕奕。
由于小圆离开了下峰,原本负责北区女杂役指派任务的人换成一个叫红姑的中年女子,她也是外门弟子,天赋不及小圆,修为一直滞停于练气二层。
性格谈不上有多亲切和善,但也不会刻意为难人。
她听女杂役们在闲聊时,说过顾君师虽然是个废灵根,却有一把子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力气,在比试台清扫时连一头妖兽都能独自拖拽得动。
这话就夸张了,红姑自没全信,但众口烁金,她手头正好有个紧急任务需要找力气大的人去做,于是报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找上了顾君师。
“九吞山内的洗剑池旁堆攒了一大批废剑需要杂役过去打扫清理,你若得空,可愿去一试?”
一边说着,红姑一边静静打量起顾君师,比之不俗的容貌,她通体的气质倒是更先声夺人,这世上还真有一种人,只需往那一站,天生就能够与普通人明显区别开来,她正是前者。
顾君师没有理由拒绝,便应下了任务。
“这个任务虽然会很累,但九吞山主却给了足足一千贡献点,你若真如她们所说的那般力气大,便自己一个人辛苦包揽一下,这可比你一个月做些零散的任务的点数更多。”
顾君师道:“我一个人足矣。”
红姑见她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个有实干精神的人,便心生好感,于是多嘱咐了她一句:“打扫时尽量别靠近洗剑池,据说那池水中曾蕴养过仙剑,其灵力霸道,非常人能够承受得住。”
顾君师表示知道了,红姑这边还有事要做,直接给了她一颗碎灵石,让她去南区找有标示九吞山的传送阵,这类传送阵一般是双向定位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存在多方位传运。
顾君师接过碎灵石没有耽误时辰就去了。
九吞山与另外几个山头不同,它上面鲜见植被与山林野生,入目所及处都是光秃秃的灰白石头跟山壁。
她一路走来见到无数残剑插入石壁,还有历代剑修留下一道道剑刎沟壑,由浅至深,或由深至浅,斑驳交错的强大剑意在静山亘古中横纵而生。
寻常人若目不转睛多看几眼只怕便会受到魂伤,哪怕是金丹期的顾君师亦有种眼脑发涨的感受。一路上她没有遇上一个九吞山的弟子,小圆曾说过九吞山的弟子基本上都是修炼狂魔,常年闭关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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