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卢清越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谢冉感觉事情非同小可,但又摸不着头脑,只能问,“越姨,到底怎么回事?您直说吧。”
怕孩子多想,卢清越摸了摸谢冉的头发,道,“商场如战场,复杂的事情,我们大人来解决,你和抚林现在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董事长也给面馆附近加了安保,你别大意,等过了这三天,一切就恢复如常了。”
可卢清越越是不说,谢冉越好奇,但她也明白,对方是为了自己好,肯定是不便透露,也就不再追问,只是点头应下。
看着卢清越的车开走之后,谢冉无意间瞥见了对街的小巷子,果然,那里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直直看着这边。
应该就是越姨说的保镖了吧。
谢冉内心掠过一丝惶恐,这种感觉,她有些熟悉,可仔细追究,又毫无头绪。
加快脚步,返回了面馆,爬上阁楼的时候,惊动了后屋的爷爷和奶奶。
“冉冉,这么晚还出去了?”
谢冉赶忙说,“嗯,刚才出去检查了一下店门,看关没关严。”
“哦,好孩子,辛苦了。”
谢冉,“爷爷,奶奶如果不舒服,你及时喊我。”
“嗯,你也睡吧,你奶奶好多了,不用担心。”
这几天连续降温阴雨,奶奶的病情有些不稳定,总是时好时坏,刚才卢清越问起来,谢冉没好意思说,怕给她添麻烦。
本来对方就给预订了三天后的全面检查,花费不小,谢冉不敢再说别的了,怕又让卢清越担心破费。
爬上阁楼,按照卢清越之前叮嘱的,谢冉脱掉自己的内衣,将那个小部件缝在了内层。
她猜测,这东西应该是个追踪定位器之类的,但卢清越送她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难道还怕她被人绑架不成?
想想自己进入社会多年,经历也不少了,再说又身高腿长的,也不是小孩子,就算她和霍家有点过节,也不至于让对方大动干戈到这个程度吧?
谢冉一方面觉得奇怪,但反过来想,这也是卢清越重视她。
心里又不由感动。
这天晚上,她和郑抚林通电话的时候,对方问起餐厅的事,谢冉没有说实话。
她也没有告诉抚林,自己得到了一个追踪器。
抚林那人心思细腻,思维严谨,这么一件小事,可能会引发他的失眠也不一定。
可谢冉也怕自己憋不住,吐露出来,因此这晚的电话没讲几分钟便挂断了。搞得郑抚林在挂断电话后,又给她发了若干微信表情包求抱抱。
谢冉躺在床垫上,看着那些耍贱的表情包,禁不住笑。
手机屏幕的白光照在她脸上,把她甜甜得笑容照得清清楚楚。
又安抚了郑抚林好一会儿,对方才消停。
两人道了晚安,谢冉关机,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可这一晚,她睡得并不似往常那样踏实,做了很多支离破碎得梦。
梦境凌乱而仓惶,她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童年时期。
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两色的。
女人的哭声,小孩子的叫喊声,男人的恐吓声。
破旧凌乱的仓库,黑暗憋闷的空间,一个男人赫然放大的脸!
谢冉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似乎是遭遇了“鬼压床”。
她的身子不能动,可意识清醒,心脏狂跳,却动弹不得。
过了好半天,她的手脚才听使唤,然后慢慢挪动。
这时候才发觉,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将床单都弄得潮湿了。
缓慢得撑起身,谢冉抱住自己的头。
好久都没有来袭过的头疼又出现了,这是她对自己童年唯一的记忆。
头疼,绵延不绝的头疼。
即便在这钝痛中,她还是尽力拾取着梦中的景象。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童年,那部分记忆痛苦但很宝贵,因为,她对童年,对母亲,一无所知。
母亲去世之前的记忆,在她头脑中是一片空白。
从她记事起,自己就是没有妈妈的,妈妈只是堂屋正中间长条桌上的黑白照片。
妈妈很漂亮,爷爷奶奶说,她很爱自己。
可谢冉却只感到茫然。
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么?
为什么她一点也记不得?
没有人能体会她的痛苦,人人都有母亲,可她没有,不仅没有活着的妈妈,甚至连母亲曾留给她的宝贵记忆,也一起死去了。
那么自己的父亲呢?
谢冉无数次问起,可得到的答案都只是,“爸爸妈妈离婚了。”
有一次,她半夜睡醒,起夜上洗手间,偷偷听到了奶奶与爷爷的争吵,“不能让冉冉去找她爸爸,他就是个杀人犯!”
谢冉震惊,又害怕,以后再也不敢问起父亲。
她便从小便懂得了,不要在大人面前提起父母,母亲会让爷爷奶奶伤心,父亲则让他们愤怒,而她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无父无母。
辗转,流离的童年,不断变换的学校和同学,一直到几年前,他们终于在帝都稳定下来。
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和别的孩子一样普通的求学生活,可奶奶却生了很严重的病。
三十万,器官移植,这些都不是她这种家庭能承受的。
看着爷爷日渐苍老的身影,谢冉选择了主动退学。
事先,她没和任何人商量。
她从小就有主意,从小就明白,她和别人不一样。
之后,她流落社会,打工,什么样的工都打,什么钱都赚,只要不杀人,不放火,不出卖□□。
因此,她更能吃苦,她更明白了人与人的不一样。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