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顾问注意到这一细节，借口说要去探望附近的客户，之后再自己回售楼处。

　　顾问在线的情商，让两人对这家公司多了些好感，心里的天秤稍稍偏了一些。

　　后视镜里房产顾问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远去，宋瑜然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这房子怎么样？”她问。

　　“还不错。”霍总认可地点了下头，“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多看几套做对比，说不定有更好的。”

　　“说得也是。”宋瑜然顿了下，心里对这小区是很满意的，于是说：“正好离玉舒姐的小区近，不如我们去串个门吧？晚上菜买得有点多，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霍清之欣然同意，导航输入沈玉舒的小区名字，看似只有几百米，可驾车路线导航过去也要十分钟，兜了一个圈。

　　上一次来还是帮苏一乔搬家，宋瑜然有印象，进了小区倒也记得路线，不用霍清之导航自个儿开到单元楼下。

　　两人把食材从后备箱拎出来，刚关上后备箱，宋瑜然后知后觉问了句：“我们是不是要问一下玉舒姐在不在家？”

　　霍清之动作一顿，显然也是才想起来，好在打电话过去时沈玉舒在家，听到她们要过来串门表示欢迎。

　　挂了电话的沈玉舒轻呼了口气。

　　“清之和瑜然要过来玩，已经在路上了，还买了菜，让我叫你一起。”

　　侧躺在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锁骨处还能看到一枚清晰可见的红痕，从喉咙里含糊应了声‘嗯’，眼睛却没有睁开。

　　“一乔。”沈玉舒一只手覆上她圆润的肩膀，又慢慢将她斜落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拨开，心下一动，说：“正好瑜然也在场，我们公开吧？”

　　她们正式交往有一段时间了，但朋友圈里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沈玉舒担心公开苏一乔会介意克制着没有向全世界宣布，而苏一乔以为沈玉舒不敢公开出柜。

　　都在顾忌对方的感受。

　　紧闭的眼睛听到这话后慢慢睁开，目光落在沈玉舒脸上，静静注视了好一会儿，“怎么突然想公开了？”

　　“没有突然。”沈玉舒很认真说：“我早就想公开了……”她顿了下，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不喜欢我太高调。”

　　苏一乔眨了下眼睛，眼神恢复清明，她一个翻身将沈玉舒压在身下，偏头在她耳侧亲了下，声音懒懒的：“没有不喜欢。”

　　“好。”沈玉舒展颜一笑，虽然很想接着睡前做的事，可即将到来的客人不允许她们那么放肆，她伸手搂住苏一乔的腰，说：“她们过来大概要十几二十分钟。”

　　她是想说趁这个时间把家里稍微收拾一下，可听到暗示意味十足的两个字：“够了。”

　　正要开口，就听到卧室外大门传来的门铃声，沈玉舒动作顿了下，说：“应该是我买的快递。”

　　两人从床上坐起来，沈玉舒顺手摸了一把，笑得妖冶：“一会有客人来，我去收拾一下，趁这个时间你洗个澡。”

　　沈玉舒打开卧室出来，扫了眼客厅的茶几，桌上放着下午吃到一半的蛋糕，蓬松的蛋糕胚还在，上面只剩薄薄一层的奶油却有不自然的抹痕。

　　她以为来敲门的是快递员，直接就打开了，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她有点后悔。

　　“你们……”沈玉舒愣了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这才叫惊喜啊。”宋瑜然笑嘻嘻道。

　　惊是惊了，喜倒不见得。

　　人出现得太快，以至于沈玉舒都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好友坦白她们在一起的事，可没等她寒暄，惊喜又出现的，只不过这次给的是霍清之和宋瑜然。

　　苏一乔拿着高领毛衣和休闲裤，打算去冲个澡，才睡醒没想那么多，以至于她大冬天穿着吊带睡裙的一幕出现在第三、四人眼前。

　　这回轮到门口两人傻眼了，如果说冬天穿吊带裙睡，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是……白色的缎面睡裙衬得身上的吻痕都快反光了，两人自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瞬间就有点尴尬。

　　“我、”宋瑜然结巴了下，“呃，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霍清之欲言又止：“玉舒……你们……？”

　　沈玉舒没想到这么一步来得这么快，大脑先是白了下，条件反射伸手挡住她们的视线，可遮不住，干脆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强装镇定道：“是的，呃，我本来今天和你说的，没想到你们来这么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人忸忸怩怩的样子，还没说呢，脸就已经红了，半天说不出一句有价值的话。

　　身后的苏一乔伸手环住她，下巴枕在沈玉舒肩上，落落大方道：“我们在交往。”

　　过了几分钟，场面才稳定下来，苏一乔拿着衣服去洗澡，沈玉舒担起主人的身份招呼客人。

　　将桌上的奶油蛋糕扫进垃圾桶里，又用湿巾擦拭干净桌面。

　　正打算给客人倒水，霍清之就说：“别忙活了，先做饭吧。”

　　“行。”沈玉舒应下，“我帮忙，准备做什么菜？”

　　买的食材很多，一个大袋子占了料理台的一半，沈玉舒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食材，看了眼冰箱，说：“我记得前几天买了包火锅底料，冰箱里也有肉丸和肥牛之类的，要不我们……”

　　三人对视一眼，一拍即合。

　　打火锅，简单又快捷，还能满足每个人的口味。

　　三人在料理台前处理食材，免不了要聊天，话题自然围绕着几分钟前突然的一口大瓜。

　　霍清之很自然问：“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喜欢omega？”

　　沈玉舒笑了下：“喜欢就喜欢了呗，她是omega还是alpha我都喜欢。”

　　“上学那会我就喜欢她了，只不过因为种种误会，我们没有在一起。”

　　聊了几句，沈玉舒想起来就说：“对了，我们酒吧准备搞一个跨年活动，你们除夕夜那天有安排吗？要不要一起玩？”

　　霍清之首先看向宋瑜然，询问她的意见，“你呢？”

　　“好啊！”宋瑜然欣然应下，每年的除夕夜基本都是在家看春晚，一点意思也没有，她一脸期待道：“那你们乐队会有演出吗？”

　　“表演节目内容什么样的都有，至于乐队演出嘛，你要问你家rachel愿不愿意义务劳动一首。”说完，她看向霍清之，“你这尊大佛可是越来越难请了。”

　　宋瑜然立马就说：“我家秋秋肯定愿意！”

　　“秋秋……？”霍清之有些迟疑。

　　“瑞秋，秋秋嘛。”沈玉舒忍俊不禁：“你的那些迷妹们要是知道你还有这么可爱的昵称估计得笑死。”

　　霍总一脸冷漠说：“我不可爱吗。”

　　“可爱，可爱！”宋捧场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没有人比我家秋秋还要可爱，太可爱了快让我抱抱！”

　　沈玉舒：“……”明明有对象，却酸得眼红了。

　　洗完澡的苏一乔很快加入洗菜阵营，四人挤在厨房里，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抬头就能看到窗台从昏黄到全黑的天空，外面刮起了风，吹得玻璃呼呼作响。

　　“今年比以往还要冷很多啊，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雪。”

　　“真的啊？那敢情好啊，明天可以打雪仗了。”从没见过雪的宋瑜然兴奋了。

　　“我们这里很少下雪，即便下雪也是一阵一阵的，远达不到北方能积雪的程度。”

　　“不过能看雪也不错啦，图个新鲜。”

　　“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

　　不管窗外狂风乱舞，屋内气氛融洽，很快支起了火锅。

　　洗好的食材整齐码放在桌上，自己动手做的火锅也特别香。

　　为了透气窗户开了些，冷风气势汹汹吹进来也很快融化在满室的温暖里。

　　因着要开车，都没有喝酒，宋瑜然只是喝了一瓶可乐就好像要醉了。

　　此刻的气氛太好，她想起自己曾经想象过的理想生活，有稳定的工作，一个属于自己小房子，身边有陪伴的爱人，能畅聊的好友。

　　在这之前她觉得自己的理想太过理想，甚至不敢奢求，可现在这些好像都已经实现了。

　　而故事的起点源于身边的人。

　　宋瑜然在桌下偷偷牵住霍清之的手。

　　这顿火锅吃得很尽兴，直到将近十点才结束，婉拒了留宿的邀请，两人开车回家。

　　地下停车场停满了，只能把车停在稍远一些地面停车场。

　　刚打开门就感觉到肆虐的冷风，宋瑜然缩了缩脖子，扭头看到霍清之从副驾驶下来，她脚步顿了下，随后朝她走去。

　　取下脖子的围巾给霍清之戴上，边说：“戴好，不要感冒了。”

　　某人冻得鼻子都红了，还慷慨给她系围巾。

　　两人慢慢往单元门走，体感的温度凉凉的，可胸腔感觉到的却十分温暖。

　　路灯照在她们身上，将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将两人影子系紧的是至始至终都十指紧扣的手。

　　忽然，睫毛轻轻落了个白白的东西，宋瑜然眨了眨眼睛，那一点白转瞬即逝。

　　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夜空。

　　看到灯光之中缓慢下落的片片雪花，有一片落在她的鼻尖，很快化了，剩下细微的冰凉感。

　　“下雪了。”霍清之说。

　　两人继续往前走，任由雪花落在肩上，头上。

　　安静的小道上，宋瑜然忽然笑了下，声音很轻，可四周足够安静，很清楚就能捕捉到这笑。

　　霍清之问：“笑什么？”

　　“我想到一句话。”宋瑜然说。

　　——和你走在雪里，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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