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人盯着眼前的花灯,想到就做的他差人去寻来笔墨,跃跃欲试的亲自‘修改’。
只不过......
徐嬷嬷同司琴一同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圣人一副‘完蛋了’要哭出来的模样。
而摆放在他眼前的那盏花灯早在他的笔墨下改成了一团糊。
唯一能能看出的就是一团黑上支棱着两对半长不长的‘兔子耳朵’。
赫连幼清从偏殿回来时,已经是晌午之后,抱起略显不安的小圣人安慰时,她看着几乎有些面目全非的花灯,愣了好一会儿便转开了目光。
夜半时,将小鲤儿哄着睡着,赫连幼清披着单衣,她坐在案前,视线落在奏疏却迟迟的看不进半个字。
“殿下。”
这时司琴同司画走了进来,而司画的手中还拎着那盏被小圣人涂抹过的花灯。
“这盏花灯可还要留着?”司画开口道。
完全被‘涂糊’的灯面早就看不清上面的图案,若不是今个儿收拾府库,哪会留意到这盏毫不起眼的花灯。
样式老旧,看着倒像是放了许久。
原本在司画看来赫连幼清应该会将其扔掉,哪知对方沉默了片刻竟要留下。
司画本欲将灯笼拿回府库放好,赫连幼清却又一次的开了口,让其将花灯放在她眼前的案上。
司画走出去时,内殿仅留有司琴一人。
“殿下,小齐大人正在殿外候着。”司琴道。
当年太子薨逝前,将班底通通留给了长公主赫连幼清,而太子妃齐氏的二哥,便是暗部情报的主要负责人。
“宣他进来。”良久赫连幼清道。
司琴低头应是,她躬身退下,穿过珠帘,行至殿外通传。
而候在殿外的小齐大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夜里,帮助顾文君击退武林人士的青年。
相比在客栈那副放浪不羁,稍微收敛的齐家二爷整理了衣冠便走进殿内。
司琴守在殿外,闲不住的司画也陪在一旁。
清风灌入了殿廊,将夏日的燥热都吹得透凉了不少,司琴不由的想起五年前,殿下在镇南王世子离开后,将自己整个人足足关了一日,不许他人打扰。
她并不清楚那时发生来了什么,徐嬷嬷也叮嘱她和司画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顾文君。
但陪伴殿下多年的她能看出来。
顾文君之于殿下终究是不同。
至于司画,是一如既往的看镇南王世子不顺眼。
哦对了,如今又加了一个齐二爷。
“真讨厌,那个人怎么还不出来?什么事不能白日里说?偏要晚上来找殿下,真真的阴魂不散。”司画在一旁嘟囔道。
“阴魂不散不是这么用的。”司琴忍不住纠正道。
“哎呀,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司画撇嘴。“琴姐姐,你说这齐二有事没事在殿下面前晃,是何居心?”
“你呀,天天都想些什么呢?”被司画左一个右一个问题打断思考的司琴无奈道。“小齐大人来找殿下,必然是和朝中要事有关。”到底是忍不住耳提面命,生怕司画当着小齐大人的面口无遮拦。
虽然,口无遮拦的事情司画早就干过不下一次了。
“要真论的话,反倒是顾文君要比齐二爷要好上一些呢。”司画继续嘟囔道。“不对,两个人都半斤八两。”她嫌弃道。
因司画提起了顾文君,这不免让司琴想到似乎又快到了元灯节日子。
而那盏被墨糊成一团的灯笼也正是元灯节前一日,顾文君送给了殿下。
“琴姐姐?琴姐姐。”
耳边传来司画的声音,司琴回神看过去时,小丫头正嘟着嘴。
“怎么了?”
“叫你半天都不理人,你在想什么?”司画道。
“无事。”司琴本不欲多说。“这里有我守着就成,你今个儿也忙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
“不要。”司画摇头拒绝。“我同你一起。”她说着又小声嘀咕。“也不知道那齐二什么时候能出来。”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齐景行才走了出来,司画也不理睬他,直接绕过对方进了殿内。
“齐大人。”
连着几次皆是司琴将齐景行送出宫,司琴率先开口道。
“有劳了。”齐景行笑道。
将齐景行送出去时,司琴终究是没忍住道:“齐大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齐景行颔首示意。
司琴道:“您那日见镇南王世子,对方可还好?”
齐景行掀起眼,他本就相貌出众,上挑的眉眼只单单掀起便忍不住令人生出惊艳。“琴姑娘认识他?”
“也算不上认识......”她顿了顿才道:“只不过之前见过几次。”
齐景行也并未多深问,他看着司琴,含笑的模样越加显得肆意风流。“琴姑娘想问什么?”
“听闻世子近几年身子一直不大好,齐大人前几日也见过世子了,可看着他气色如何?”司琴道。
“气色倒也还算好,只不过。”他声音一顿,微垂着眼,反倒是让人瞧不出眼底的神色。“手无缚鸡之力,看着倒像是个文弱书生。”
司琴了然的点点头,道了声谢后便不再多言。
司画在司琴送齐景行离开时没多久被赫连幼清支了出去。
涌入廊道的清风卷起珠帘,长信宫灯的烛火微妙的颤动,赫连幼清坐在案前,原本闭目养神的她睁开了眼,视线从案上的奏疏最终落在了那盏被染黑的花灯。
她看了好一会儿,眸中的光亮在烛光的阴影中明明灭灭。
一道极轻的叹息在殿内响起。
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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