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妈妈连忙收声,片刻,小心翼翼道:“实在是三姑娘自小体弱,经不得半点折腾。”
崔妈妈前头带路,谢缜见一路无人,一言不发。那两个侍女都不在,想来也是被崔妈妈支开了。
崔妈妈四下警惕的望了望,小声道:“三姑娘发热,一身是汗,不便见风,还请您上车瞧瞧。”
谢缜面无表情的上了车,一掀开帘子,便闻到一股时浓时淡的异香。伴着车内的热气,一时竟仿佛置身一片暖洋洋的花房之中,群芳荟萃,氤氲出一片花色。
年轻俊逸的侯府公子再次皱了皱眉。
他借着灯火一瞧,那小姑娘被人拿锦被团团裹住,面色苍白,双唇发青,一身虚汗,竟然是真的病了。
谢缜伸手胡乱把了一下脉,饶是不精医术,也摸出来脉象混乱的很。
他自言自语:“莫非是吓病了?”
崔妈妈:“三姑娘小时候,抓过蛇,打过猴儿,胆子不小的。该不是表少爷扔她那一下,把人摔坏了吧?”
谢缜一抬首,凉凉的瞥了她一眼。
崔妈妈赔笑道:“不是,自然不是,只不过,理应,不是这么容易吓病的。”
谢缜问:“伤口在哪?”
崔妈妈顿住,内心稍有些挣扎。
伤处在脚踝上,外男见了自然不好。
可这位三姑娘自小多病多痛,长大以后才好了些。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等到城里,起码也是三个时辰开外了。名声这东西固然要紧,可若和命比起来……
崔妈妈忙道:“表少爷先转过身去。”
谢缜早转了过去,身后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传来,突然,一股更浓的异香,直直闯进心口处,乍然一下。待要捕捉是何种香气,那香味便骤然淡化了开去,捉不住,摸不透了。
崔妈妈道:“好了。”
谢缜转过脸,这老妈子竟然又给姜三穿好了鞋袜,双手捂住腿脚,真正只露出了伤处那么一点。
“姑娘睡下了,丫头们以为她是累了,也没来打搅。伤口自然也没包扎,这会儿已经不流血了……”
谢缜脸色微微一变:“是迷药。”
她是被暗器擦伤,可这迷药分量不大,最多半个时辰也该醒了,万万不会如此。倒像是她体质特殊,对迷药不服。
谢缜也见过,有人闻了一点天仙子的气味,当即口舌发青,厥过去,差点直接见阎王的。
他心里一急,拿过杯子,便喷了一口冷水在姜似练脸上。
崔妈妈:…… ……
姜似练皱了皱眉头,仍然不醒。
谢缜也没辙了:“这般没用!一点迷药就……罢了,我带她连夜进城寻医,你们等天亮之后,和沈校尉一起走。”
正要出去,姜似练模模糊糊的张了张嘴。
崔妈妈“哎哟”一声:“我的姑娘,是渴了是饿了?”
姜似练艰难的张了张唇:“……药……”
崔妈妈:“要什么呀?姑娘你说啊!”
姜似练:……要的就是药了!
她神智迷糊,早就有些清醒了,可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那个字含在嘴边怎么也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谢缜将崔妈妈推开,手持一壶温茶,一半都泼在了姜似练脸上。
崔妈妈:“姑娘……表少爷,我们姑娘……”
谢缜淡然的将耳朵贴在她唇边,沉声问:“姜三,你说什么?”
姜似练被温水一激,清醒少许,集中全身气力,恨恨的咬出一个字:“药!”
崔妈妈这才恍然大悟:“姑娘说药!姑娘带了药……我们姑娘精通医术,在府里还给马儿接过生……”
谢缜头疼:“什么药?在哪里?”
崔妈妈兵荒马乱,又是一阵好找,将一个药箱摸出来。谢缜辨别了几瓶,不过是些常备药丸,最后才挑出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小瓷瓶。
瓶子一打开,便有一股清冷药气冲出来。
原是卖药翁的“大还丹”。
崔妈妈大喜,忙用开水化开,晾温之后,一点一点给姜似练喂了下去。
谢缜下车时,那两个侍女还没回来。
他这一来一去,逗留了许久,竟也没有惊动旁的人。可见崔妈妈倒是个,真心为她的贴心人。
虽然服了药,但谢缜仍不大放心,直到半个时辰后,崔妈妈又来传话,说是三姑娘已经清醒好转,自己又配了一副散剂服下,如今精神大好,吃过米粥重新睡了。
谢缜听她言语,对姜三的医术极其有信心,便道:“既如此,明早不必叫她,让她好好歇息。等巳时(9点)再启程回城。”
崔妈妈连连点头,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识趣的回去了。
离去前,谢缜欲言又止,到底叫住了崔妈妈:
“崔妈妈,三妹妹身子弱,又对许多药物不服,车中最好是不用熏香,连衣物等等,都只用樟丸,别用香薰。”
崔妈妈一愣:“没有啊,我们姑娘不喜这些香粉,平日里,最多带一点薄荷在身上。”
谢缜:“既然没有,怎么车中一股……咳,香气?”
崔妈妈疑惑着:“熏香是不用的,不过,表少爷既然说有,莫非,是姑娘身上的药气?”
谢缜:…… ……
分明是一股沁人肺腑的淡淡异香,怎么就成了药气?
什么药能有这般好闻?
作者有话要说: 黄衣小贼:我是一个没有名字的盒饭党……
阿姜(嘤嘤嘤):我是一个超惨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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