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也看向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顾易点点头:“一岁多受过一次伤,当时家里出了点意外,没人注意到它,后来它的伤自己好了,也就没带它来医院看。”
“这倒是有可能,”医生又思索了会儿,“不过要是这东西一岁多就在它身体里,这么多年恐怕早跟肉长到一块了,它现在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严重退化才会排斥发炎,必须得动手术才能取出来,而且术后可能会瘸腿。”
“保住它的命,”顾寻的眼眶红红的,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其他的后遗症我们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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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漫长的,顾寻一个人坐在诊疗室里,其余人包括顾易在走廊里排成了一排。
白白揶揄顾易:“你不在里面陪寻,出来干嘛?”
顾易蹙着眉,缓缓摇了摇头:“让她自己待一会吧。”
景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不会是臭豆腐……”没救了吧?
顾易瞅瞅他:“你怎么还不换裤子。”
这话题转得驴唇不对马嘴,景侦下意识说:“待会回去再换。”
顾易作势要揍他:“不着急换你还火烧屁股似的让我去给你买。”
景侦抬手挡住脸,万分无语,貌似顾易问他裤子号的时候他说过“不用”来着。
果果扯住顾易的胳膊,不满地说:“顾易哥你别转移话题,臭豆腐到底怎么样了嘛。”
顾易看外星人似的看看几个脸上写满苦大仇深的女孩:“命是肯定能保住,你们一个个的给谁哭丧呢。”
三个女孩长出口气,果果顺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没事你不早说,害我们白担心。”
白白哼了声:“就是。”
顾易:“……”怪他喽?
小静看看顾寻,纳闷地问:“既然臭豆腐没事,寻怎么会是那副表情?”
看起来跟臭豆腐分分钟要入土似的。
顾易正经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
小静不肯罢休:“时间有的是,你可以从头慢慢说。”
顾易很无奈,只好说道:“我俩有个小姑,你们知道吧?”
果果的大眼睛闪了闪:“是那位不在了的吗?”
顾易微微诧异:“你竟然知道。”
三个女生都不接话,她们都猜得到那是顾寻心里的刺。
“其实臭豆腐是我小姑养的猫,”顾易的语气很平静,好像他正在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这也是他这几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尽量不掺杂个人情绪,“臭豆腐以前是流浪猫,就是现代人常说的浪二代,有一天,几个年轻人把只有巴掌大的它当成了练飞镖的靶子,被我小姑撞见了,当时臭豆腐脖子上插着个飞镖,眼瞅就不行了,可那几个人还在不停瞄准,投掷。”
他的拳头攥紧了,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控制不了身为一个人的感情,此时的他很愤怒,不亚于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凶手的时候。
“我小姑把那几个人痛揍一顿,扭送到附近派出所,可十几年前连个像样的民间动物保护组织都没有,派出所更没法处置那几个小子,只能连唬带吓地打消他们找我小姑陪医药费的念头,再送我小姑和臭豆腐去市里找宠物医院。臭豆腐运气不错,飞镖没伤到内脏,在医院住了几天被我小姑接回家,正式成了我们家的一员。”
许是流浪过,臭豆腐从小就野,伤好了便不安分地到处跑,附近的居民都很和善,猫猫狗狗也都是散养,所以顾家发现关不住臭豆腐后也就随它在附近疯跑了。
“顾寻快五岁生日的时候出过一次意外,是臭豆腐叫来附近的人救了她,”顾易的咬咬唇边,决定略过重点,“那天我小姑也意外去世了,家里乱成了一锅粥,臭豆腐就是那时候后腿受了伤,可家里谁都没心思关注它。”
那年的顾易正在上小学,因而顾家连住校的弟子都跑前跑后帮着忙活却唯独顾易没事人似的天天上学放学,也因此只有他发现臭豆腐的后腿受了伤,他还用纱布简单包扎过,可猫哪是随便包得住的,一蹬腿就把纱布甩飞了。
“等家里料理完小姑的后事,顾寻也确定没有危险了,臭豆腐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顾易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苦。他跟爷爷说了臭豆腐受伤的事,爷爷猜测是臭豆腐发现顾寻溺水后狂奔去叫人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刮伤的,伤口好了应该就没事了。后来去宠物医院体检之类的也没有专门检查后腿的选项,所以这么多年谁都没想到臭豆腐腿里还留了个异物。
“我妈跟小姑的感情特别好,那段时间她的情绪特别不稳定,看见任何能让她联想到小姑的东西就会掉眼泪。我爸把小姑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了,唯独臭豆腐,它是顾寻的救命恩人,全家谁都不同意把它送走,它就这么留了下来。”
现在基本能确定臭豆腐腿里的东西是当年受伤时留下的,这叫顾寻怎么能不难受,再回忆起小姑的死……
“还是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顾易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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