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打量着凌家，她上回来的时候还是三个月前，这会儿灶棚都给盖了起来，灶头上还放着吃食。

　仔细一瞧，居然还有肉！

　叶氏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就见亲家望了过来，好在对方面色温和，还挪着步子去了灶房，转瞬将灶前两块玉米饼端了出来。

　“妹子，难得来一趟，将就着吃些，我给你们倒些茶水。”

　说时，又取来瓷杯开始倒水。

　一路上滴水未进，闻着香气，肚子早就不争气咕咕叫了起来。

　叶氏不好意思摇了摇头，哪怕很馋，但也不能失了礼数，免得自家闺女被人看轻，往后日子不好过。

　叶氏移开目光，面色略显窘迫。

　“嫂子，今天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妹子，你跟我客气甚，尽说便是。”

　“嫂子，兰儿他们的婚事……能不能提前操办？”

　叶氏说完，叶兰又羞又怕，头垂得越发低。

　凌家只是去相看过，还不曾提亲订下婚约，娘亲这会儿直接让对方操办亲事，着实有些强人所难。

　但爹爹的病……已等不及。

　倘若这门亲事能谈成，有了彩礼钱，爹爹就有救了。

　娘说，凌家在石门村也算是大户人家，不欠粮不欠债，而且凌家上下男丁多，就算是卖苦力，再不济也能混口饭吃。这会儿看上去更是不愁吃喝，屋前屋后收拾妥妥当当，干净又体面，是她配不上人家。

　这门婚事十有八九……

　正想着，倏地门外走来两人——正是云大哥和他家妹子凌姝。

　凌姝喘着粗气，自家大哥脚程快，她这副身子才12岁，小短腿就是跑，也比不上人家走的。

　大哥嘴上不说，却是火急火燎赶回来，定是想看小嫂子。

　往前一瞅，两个小年轻不经意间互看了眼，目光霎时像是着了火一般，慌忙撇开手脚无处安放。

　凌姝掩嘴一笑，果真是情窦初开纯情的年纪。

　她干脆将木盆拉进灶棚，一边洗衣裳，一边侧耳倾听院子里的谈话。

　原来是小嫂子的爹爹患病，急需钱财医治，想将小嫂子快些嫁过来。婚事从简，但原本的三两彩礼钱，变成了五两。

　秦县老百姓穷，彩礼钱顶多也就二、三两，甚至还有十斤大白面，换个黄花大姑娘的荒唐事。

　叶家有难处，五两银子也不算多，但凌家一时间也拿不出来。

　凌母欲言又止，想着干脆推了这门亲事，但自家大儿子又迟迟也不说话，定是相中了人家姑娘，登时有些左右为难。

　恰逢凌云开了口。

　“婶娘，五两银子我们一时间也拿不出来，不如您先拿三两银子去给叔买药，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

　话落，别说是叶氏母女俩，就是凌母，也瞪大了眼盯着自家儿子。

　凌云被看得面上一囧，只得开口解释：“既然大夫说能治，那叔的病就拖不得，小病拖成大病就糟了。”

　“那这婚事……是同意了？”

　叶氏刚问完，就瞧见对面的凌云抿唇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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