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缩头做蜗牛，嫩白的一双手小心翼翼裹住他的，嘶——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冰冷的水刺入肌理，冻得人瞬间僵硬。好奇怪，她都要怀疑路先生是不是练就铁砂掌，与十一月的冷水相生相克。

    一瞬间就被人提溜出来，放在毛巾上擦干捂暖，他硬邦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求婚那天答应了不让你做家务，就什么也别干，乖乖到外面坐着。”说完还要板起脸批评她，“搞什么，这么凉的水还要伸进来，当自己是女超人？！”

    舒毓心头感动无以言表，仍半开玩笑，得意洋洋，“你懂什么，我这叫冰肌玉骨！”好好好，还好舒小姐未在课堂上大放厥词，年过半百的老教授都要一命呜呼。

    “哦，原来是仙女那一科，浑身冷冰冰吓死人。”

    “拜托路先生，你有没有情趣，好无聊...”气愤之余又将目光转移到他红通通的双手，英雄也是凡人。当下满心羞愧，为他带上一副胶皮手套，自己也动手做保护措施，不管不顾伸手去捡一只碗，嘴里念念叨叨，“老公太辛苦，不算破例...”

    路正霆勾唇，轻轻扬起一抹浅笑。

    一高一低浅浅交叠的声影恰好落进萍姨眼底，她的喜悦难以言表，这晚难得热闹，竟让她生出久违的错觉。她有生之年，竟也还能享受儿孙绕膝之福吗？

    她温存的笑了，今夜定要多上三炷香，感恩菩萨慷慨——赠予她天伦之乐。

    当晚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喝茶聊天，谈起阿祖，萍姨满脸庆幸，小鬼头终于被亲生父母接回，大概突然幡然醒悟，体会到血脉亲情的重要性。

    舒毓自然是满心高兴，然而还来不及多评论几句，便被一道悠长的目光盯住，路正霆在背后眼神示意她，那目光大意是天色已晚，萍姨需要休息，他们自然也不该辜负这彻夜好时光。

    她面红，偏偏不肯遂他的意，娇笑着揽住萍姨的手臂，“萍姨，太晚了，您快去休息吧。只是您儿子今天在车上都睡饱，一点都不瞌睡，刚才还说要跟我再看几集电视呢...”

    萍姨讪笑，站起身往楼上走，经过路正霆身边时还狠狠瞪他一眼，真不知该笑他木讷还是老实，一点情趣都不讲。

    舒毓捂嘴憋笑，到萍姨上楼才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上他一双瞳仁幽深的眼，顿时噤若寒蝉，只得小声控诉，“我还想看会电视嘛，现在才十点半，再看一小会就好。”

    路正霆哭笑不得，只好应承，同舒小姐一道对着95版包青天大眼瞪小眼，黑乎乎面带煞气，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看。

    再看旁边眼睛发直的舒小姐，不由放软声音，“困了？回去睡觉吧...”他做势要拦腰抱起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语气坚决，换个姿势挺直身，要把睡意都赶跑，“...不困，我一点都不困。”

    她看一眼墙上时钟，才十一点过五分，滴答滴答走得缓慢，遥遥无期。

    坚持，唯有坚持。

    打着瞌睡的女孩子同她的莫名其妙的未婚夫对着电视撑起眼皮，好一幅奇妙的场景。

    路正霆被她搞得头也发懵，狐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难道你私下同记者做一次婚前访谈，要在电视机前细数我的十宗罪？”

    舒毓憨笑，“你想些什么啊？我怎么会干那么蠢的事情？”若上帝能记录此刻影像，路先生一定质疑她的大言不惭：舒小姐，你以为你要做的事还不够蠢吗？”

    只是她的执着令他无言以对，大约只是为了多看一眼包公，谁让她是他如珠如宝的挚爱。

    可惜到后来也坚持不住，舒小姐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灯光很暖，鼾声清浅，透过他的眼光望，哇——如斯美景。大约人的一生最美好的企盼也不过如此。

    于是轻手轻脚的起身去抱她，谁知惊醒怀中睡得不安稳的她，梦里还在张牙舞爪，似有心事，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件事是先望向墙上时钟，终于得偿所愿，于是侧身从沙发角落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是她一早准备好的限量款男士领结。

    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亲昵而自然，“老公，生日快乐...这是我们在一起后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所以我想着一定要等到十二点...”

    生日？谁的生日？见鬼——今天居然是十一月二十二号？他的...生日吗？

    他讶异的望一眼墙上那只钟，好像也在咧着嘴嘲笑他的健忘，刚过十二点零一分钟。原来她今晚一直闹着不肯睡，不过是为了在十二点这一刻，亲口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这个愚笨的，可爱的，温柔的小傻子，他的小傻子。

    他心头的狂喜都要溢出来，连眼眶也湿润，舒小姐天生有令他落泪的能力，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亲吻她额头，表达自己羞于说出口的爱意，“阿毓，谢谢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谢谢你陪我走下去。

    舒毓娇笑，半晌轻轻揉揉眼睛，一双纤细手臂环紧他，“老公，我现在真的好困。”

    夜已深，你是否一个人？就让这温柔的爱抚慰你，带你领略世间最美的情潮。宇宙恒远，人世一瞬，在这短暂的匆忙的斗转星移的生命里，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作者姜姽婳对大家说：

    真的快要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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