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画展是近些年流行的展览方式,大概流程是选拔出一批模特,由他们抱着画作,以达到形成特殊背景墙的效果。服装要求和别的也有些不同,它的重点不是凸显模特,而是凸显画作。因此在表现方式上,所选择的服装要更贴合画作的意境和设计背景。
而这二十种不同的画稿里,单凡书一一观察,发现了一致的共同点——色调单一。为了突出岁月的主题,设计师们采用的主色都是冷色调,且黑白灰和条纹图案大面积铺陈。
服装样式选择了三种:齐胸晚礼服、复古风条纹衬衫格子裙,还有最有年代感的连衣裙。
总体来说是不易出错的保守设计,就算不被夸赞也该不会被排斥。
那为何这次的所有方案全部被主办方推翻?
单凡书把全部画稿分成三大类,又细细的查阅一遍,陷入沉思。她手指无意识在桌面上敲动,眼神忽明忽暗,叫人辨不清情绪。
方落紧张的盯着她微微抖动的眼睫,心下暗自揣摩自己刚才的做法会不会莽撞误事,不自觉抓住裙摆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焦躁情绪。
她渴望发表见解证明自己,同样害怕太过多言就此万劫不复。
过了不知多久,沉寂过后是一针见血的质问声。
单凡书抬头看向方落,眼底漆黑如墨,微抿的唇角和紧绷住的下颌表明了她的认真。
“主办方有没有明确表明或者是提醒过…他们这次要用的,是男模?”
方落微启着唇,脸上布满了怔愣,一周以来高速运转的大脑在此时…死机。
对啊…虽说人体画展没有用男模的先例,难道就有规定说不能用了吗?
方落双颊涨红支吾半天,像是有话要说,又激动的不知从何说起。
单凡书看了一眼她的反应,已然知道答案。她配合的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寡淡。
总有像这种喜欢挖坑的甲方,偏偏这次连她都跳进去了。作为乙方她再有话语权,也不可能掌控全局,甚至未卜先知。
单凡书没说话,这次应该算是她的失误。她接下后并未查清背景,也没考虑过陷阱问题,就随意的安排了人手开始设计,着实莽撞了。她合上备案,从转椅上起身缓缓走到窗台边。
摆在角落里的吊兰似乎终于微弱的起色,哪怕不去花店,也有要复苏的趋势。单凡书伸手捻住一片叶,掌心下的触感是如此真实,是脆弱的、一碰就折掉的生机。
她提起一侧的小水壶浇了些水,水珠沿着茎叶的纹络悄悄钻了进去,留下不甚明显的水渍。单凡书伸手拭去,第一次对这盆半死不活的吊兰有些喜爱。
“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我要开会。”
单凡书有些突兀的扔下一句话,转身就欲离开,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回头。
“方落,你做的不错。”
方落盯着她渐渐隐去的单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懊恼的低骂了一句,又忍不住悄悄笑了起来,急匆匆的也跟着出去了。
…
单凡书再次站在了风入松的大门前。
耳边的喧嚣声是真的,空气中的汽车尾气也是真的,偏偏她这个脑子一热就跑了出来的总监像个傻的。
单凡书自嘲的勾勾唇,索性不再想那么多,直接推门而入。
仍是令她赏心悦目的摆设,空气中躁动着让她沉迷的香薰分子。
单凡书自顾自的走到一张桌面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桌面上摆着一盏花茶,一套青瓷质地的餐具,和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丝巾。
她给自己斟了一碗花茶,水质还是温热的,散着袅袅的热气。茶叶的香气四溢却不刺鼻,很好闻。她轻抿一小口,没加蜂蜜并不甜腻,带着茶叶自有的苦涩,却很爽口。
“不请自来?”
“嗯,不请自来。”单凡书垂着眼,用茶盖虚掩着茶碗,缓缓散热。
金发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坐到她对面,同样伸手取了一个茶碗,斟茶。
单凡书目光缓缓沿着他握着碗口的修长手指延伸上去,略过虎口、手腕,然后是手臂、脖颈…笑了。
“你喝茶还带口罩?”
金发男人显然对此不愿意多提,只胡乱糊弄过去,不答。
他端着茶碗在掌心把玩,小巧的青瓷被宽厚的掌心托着,灵巧的打着转儿,也不觉得热,更不怕茶水溢出,倒是有趣。
单凡书瞧了一会,手痒痒。但她的规矩做派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家教。
她便托着下巴,静静的瞧。被茶水润过的唇轻轻抿着,泛着柔柔的红,和她人一样,像枝鲜嫩脆弱的出水芙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谢谢噗噜塌和风遥宝宝的营养液!星星眼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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