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呜咽：“你又要走了吗......就像以前那样......”

    戴蒙手指一颤。

    他深吸口气，抬眼：“不会的。”

    他凝视了她片刻，倏地闭了闭眼，像是终于放弃了心底某种隐秘的挣扎，顺着她手指费力拽的方向又凑近了一点。

    “凡书。”戴蒙嘶哑着开口，缓缓弯下了腰。

    单凡书在懵懂中隐约感到一片阴影骤然压下来，带着缠绵的呼吸热气，在她干燥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轻如羽毛却湿润的吻。

    “相信我......我不会再走了。”

    戴蒙微抬起身，把她额角的鬓发很细致的一缕缕别到耳后。

    -

    单凡书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阴晴不定，风雨交加。她看见自己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和席致泽一起在总监办公室里挥笔作画，还看见自己在狂风骤雨的幕布下正疯狂联系着什么，在微信和通讯录上犹如地雷般轰炸不停。

    费尽心机的调查和求助一次又一次的覆灭，直到所有结果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她确定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不必多说再继续了。

    招标案到底有多重要？

    单凡书问自己，是不是天价的利润和稳压KK的风头真的重若千钧，真的值得自己孤注一掷......等下一个五年吗？

    不是。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是关乎钱和名气这么简单吗？

    从她下令竞标的那一刻开始，MS的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指令而进入了繁忙的备战状态。日以继夜的加班赶点，数不胜数的翻稿重修，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团结一心，只为了能在那一天，打出一场完美的收官。

    单凡书无不嘲弄的想，若是她现在退缩，选择放弃竞标，她该如何面对MS上下数十号的人这数十日的心血，如何辜负他们攒起一股气来全力以赴的斗志？

    她怎么能？她怎么能这么混蛋？

    单凡书在脑海里飞速过滤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情景，仿佛正缓缓沉入了一个无止境的深渊。

    头越来越沉......

    单凡书努力想挣脱出来，但身体的脱力感太过明显，直教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一抹不属于她的温热缓缓从额顶传来，那令人安心的温度一点点渗透进了她繁乱的心间。

    亢长而破碎的梦境戛然而止，单凡书渐渐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

    席致泽脊背挺直的坐在电脑前，目光紧盯屏幕一寸不移。直至他熟练的输入了什么，再三确认后，郑重的按下回车键，才整个人如脱力般向后狠狠一靠。

    方落沉默的站在他身侧，看着他没有丝毫停顿的操作，直到最后敲下键盘，确认尘埃落地，她又忍不住酸了眼眶。

    “小席总......”

    “啊。”席致泽伸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道：“终于完事了。”

    方落红着眼睛看了眼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颤抖道：“您......您......”

    席致泽掀了掀眼皮子，无奈道：“嗨呀，哭什么。”

    “对了，”席致泽翻出来把钥匙，打开了最下层一个还算隐蔽的抽屉。他稍稍用力，便抽了出来，将里面的画稿全部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子上。

    “这些，你拿去给设计部那帮人，让他们再润色一下，准备竞标用。”席致泽耐心的按照不同种类和风格依次分开，“这副，你去找tony让他找个靠谱的打版师试试看效果怎么样，不行就换......这幅，你去对比一下这三年流行的热元素，有没有撞到的地方，哪怕有一点都不行......还有这幅......”

    席致泽事无巨细的一点点叮嘱着，直到露出了画稿最下面压着的一顿画，话音微微一顿——

    “这幅，你在JOUS的决赛前一天，拿去给celia。”

    方落咬紧牙关，终是用力一点头。

    处理妥当后，席致泽把那堆画稿全推到方落手边，像是不想再看一眼——

    “你出去吧。”席致泽就像是一夜间失去了生机的枯叶，“我休息一会。”

    方落抱着画稿，低声说了句“好”。最后又看了他一眼，沉默的埋头往外走。

    门锁落下的声音咔哒一声，席致泽缓缓抬眼，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一时竟有些茫然。

    他摸出手机，意料之外的大量的未读消息和电话几乎要将屏幕挤爆，比较微妙的是竟然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席致泽皱着眉随手点开一条。

    “你为什么不回我？你会后悔的！”

    席致泽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这充满怨念的语气是何人，轻嗤一声，把刚买不久的手机丢了出去。

    想了想，他又捡了回来，点开对话框飞快打字按下发送键——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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