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42
“童欣？”他眉宇间染上一丝诧异, “你怎么在这？”
童欣是他以前在佳艺时唯一关系过得去的模特同行，不过自从他离开佳艺去了花椒娱乐后，两人便没再联系。
此时再见, 还是在拍摄地相见，难免超出意料。
而且，奇怪的是, 童欣身上穿的竟然是广告群演的服装——同样蓝白色的运动服。
“我也在拍广告啊，而且和你拍得是同一只广告，LVO运动饮料。”童欣笑嘻嘻地解释, “不过你看不到我的，我是临时群演, 一直在后排充当人肉背景。”
秦冉嗯了一下：“没回头，所以没注意。”
童欣丝毫不介意：“我可是一眼就看到你的背影了，刚才看身段就觉得很像，一般人没这么高的个子，也没这么好的身材，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代言人真的是你！”
“就你自己吗？”秦冉朝着童欣身后看了看, “其他同事没来？”
模特公司一般有活动都是集体出动的, 童欣来当群演拍广告，秦冉条件反射地认为，还会有其他同事和她一起。
童欣压低了声音，悄咪咪小声道：“这是我自己找的私活，公司不知情的。”
“原来如此。”秦冉点点头, “好久没见，你过得好吗？”
“就那样吧。”童欣挤出一丝笑来，“不过我知道你过得特别好，你看你，表情都比以前明亮了！”
“有吗？”秦冉挑挑眉，不置可否。
但好状态的确是隐藏不了的，他即使不说，意气风发也能从眼角眉梢里透出来，让旁人一览无余。
他想了想，承认：“我最近过的是还不错。”
“我就说嘛！”童欣一副认同的模样，“看你眉头都打开了，好像比以前更帅。”
从前那个总是一脸深沉的帅哥不见了，变成了现在做什么都神采飞扬，从容不迫的艺人。
“你现在忙吗，一起吃个饭，我们叙叙旧？”
童欣自来熟的语气到底让秦冉找回了以前在模特公司里打工的回忆，在记忆里，每当模特们干完一单活，总是有人拉上一票人，聚餐唱歌什么的，以此增进感情。
“还有一会，”秦冉捋了一把半干的发丝，清冷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一丝温度，“等我拍完宣传照。”
没想到成名的秦冉没有拒绝自己叙旧的要求，还记得她这个前同行。
“行，你加油。”童欣高兴道，“我就坐这儿等你，拍完我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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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西街。
“这里很贵吧？”
高档西餐厅里，童欣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暗自咋舌，有些忐忑不安。
她还没来过这么豪华的餐厅，装修大气奢华，从前去过的最好的日料店，好像也不及现在这家的三分之一高档。
“还好吧，”秦冉倒是没怎么注意周围环境，“这里环境静谧，适合聊天。”
“哦哦，还是你会挑地方，”童欣复又开心起来，兀自坐下，将双手扩成喇叭，对着秦冉悄悄说。
“我就说嘛，你果然发达了，这条街的餐厅都超级贵的，以前我们吃大排档的时候还提起过，哪天谁发了大财，就来这里请客，没想到我今天真的如愿以偿！”
秦冉一边听，一边眉头微动。
最终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我来请客，你不用太客气，想吃什么都点上。”
“哇塞，你真大方！”
“请你吃个饭就大方了？”
童欣一脸艳羡：“可是这里真的很贵……”
其实秦冉之所以有底气，也是因为前不久才清算了片酬。
算上花椒娱乐每个月雷打不动的给艺人的固定薪水，以及即将算入下次结算里的这个运动饮料的代言费，这些钱加起来，实际上比他在佳艺时挣的总和还要多。
但算上时间，他其实出道才三个月。
那时候作为模特，收入最多的一次走秀才两千块，现在不同了，每个活动都能以百万起价。
他整个人有了底气，才因此多了淡然。
不动声色地看着一惊一乍的童欣，秦冉指了指她面前的菜单：“不是说以前就想来，快点菜吧。”
童欣笑颜如花地翻开厚厚的塑金菜单，再次忍不住的咋舌——
“妈耶，真的好贵！”
这里每道菜的价格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个零，仿佛每道菜，嚼的不是美味，而是人民币。
随便点了两样，她便放下菜单，朝着对面的秦冉看过去。
秦冉正低垂着眉眼，认真又仔细地研究着面前的菜品。
他专注的模样让童欣不由自主地一怔，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秦冉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呢？
明明秦冉五官轮廓还是跟以前一样清隽俊朗，对人的态度也如从前般随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距离。
但眼角眉梢，和以前晦暗无光的无名模特相比，莫名的改变了。
他眼里的苦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亮晶晶的光，他或许只是淡淡地看过来，但目光所及之处焦点明确，眼角眉梢尽是意气风发。
言谈举止，坚定又不失自信。
即使到了这样从前不敢奢望的环境里，也能从容有余，仿佛他本就是有钱的孩子，本就出入于这样的地方。
资本的力量真是伟大，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是那四个字能总结一切——红气养人。
长相没变，气质和氛围却大相径庭，童欣好一会，都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秦冉倒没有看见童欣有意无意的打量，不疾不徐地将菜单还给服务员，目光扫射过来。
“好了，菜点完了。”
童欣有点心疼：“哎呀，就两个人，你不用点六个菜的。”
“不多，只是一些小菜。”秦冉转了话题，“你好像没怎么变。”
“我啊，”童欣兀自笑起来，“还是有点变化吧，我最近交了个男朋友。”
这倒是一件新鲜事，在佳艺时，童欣还并没有谈恋爱，应该是他离开后正式谈的。
“是我们以前的同行？”秦冉挑眉问。
“不是，”童欣不好意思的抿唇，挠了挠头，“他不是模特，是做生意的，现在从事美容业，挺有前景的一个行业。”
“嗯，”秦冉点了点头，“你现在还在佳艺？”
“还在呀。我倒是不想在佳艺干了，但不留在佳艺，又能去哪呢！”
说到这个，童欣勉强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不禁悲从中来：“你也知道，我比你还大，年纪在这里摆着呢，模特这行说白了就是吃青春饭，我这碗饭，也不知道能吃到哪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咯！”
模特这行的确外表光鲜亮丽，其实花期短，只能趁着年轻挣几个快钱，的确不是长久之计，这是当久了模特后，每个人都会考虑的问题。
要么转型，要么狠狠赚一笔，从此金盆洗手，转行谋别的生计。
秦冉想了想问：“那你男朋友那边呢？他做生意，应该缺人手吧，你有考虑去帮他吗？”
“他当然缺人手了，但是更缺钱。”童欣喝了口水，娓娓道来，“虽然美容行业前景不错，但他现在是创业初期，事业刚刚起步，还需要我的资金支援呢，我就更不能丢工作了，不仅不能丢，还得另外想办法挣点外快。”
难怪今天这么热的天气，童欣还在做群演这样的工作，原来是为了补贴男朋友。
秦冉不禁怀疑，童欣男朋友的美容生意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竟然这么缺钱。
“诶对了，你那公司是叫花椒娱乐吧？”童欣突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听说你们老板是京都女首富，那你们公司一定挺牛的吧！”
消息不假，但秦冉没接话。
只是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童欣。
他不说，童欣便越发肯定：“瞧我这话说的，能让你一步成为男演员，怎么可能不牛呢……你看你，不过是刚刚转行，就能接到主演，这背后的资本，肯定得是天文数字。”
秦冉不置可否，只望着对方的眼睛：“资本的事情我没有发言权，但演戏的机会，的确是公司给的。”
准确的说，是倪潇月给他的。
“我就说嘛！你们老板一手将你捧起来，肯定花了大钱，真羡慕你啊秦冉，本来公司那帮模特们还在嘲笑你呢！谁知是福不是祸，竟然被你撞了个大运——现在公司里嫉妒你的大有人在呢，他们想转到演艺圈，都没这个机会！”
以前的排挤历历在目，秦冉面无表情，静静听着童欣回忆往事。
“你不知道呀，看了你演的戏，还是男一号，还突然爆火，原来抢了你试镜机会的伍绪简直快气疯了，他拼死拼活讨来的男四号，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打酱油嘛！”
“……”
“还有他舅舅，伍总，三百万将你转给花椒娱乐，本来以为自己赚疯了，现在一看你上了电视，热搜天天挂着你的消息，恨不得吃后悔药，每天一到公司就抱怨，说自己当时便宜了花椒！”
一桩一件，童欣说得哈哈大笑，将秦冉离开佳艺后，公司的风吹草动全数说给他听。
那些贪婪之人的丑态，仿佛跃然纸上，可叹又可笑。
秦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神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平和痛楚。
他站在了新的起点上，一直在仰望前方更高的山脉，所以视野里再也没有了那些低到尘埃的蝼蚁的存在。
因为等待他的，是更加美好的未来，所以曾经痛恨的那些人，现在变得无足轻重，再也牵动不了他的神经。
那些原本他以为会不堪回首的往事，需要尘封一辈子的心酸往事，就这么平淡无奇地从童欣嘴里吐露出来，轻轻松松，无关痛痒。
原来过得好，就是对那些人最大的惩罚，他还没做什么，就有人被嫉妒熬红了眼。
看来他还要更红，才对得起“前同事们”才行。
牛排被端上桌，秦冉风淡云轻地打断童欣的喋喋不休。
“最近忙着拍戏背台词，要不是你提起，我连他们的名字都忘了。尝尝牛排，很好吃，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噢，你看我话多的，叨叨起来没完没了了，”童欣很快被五花八门的菜品吸引了注意，“哇，闻起来就不一样！”
用完餐，秦冉慢条斯理地擦着纤长手指，漫不经心的神色，昭示着他平静的内心。
恰在此时，一男一女从二楼餐厅下来，熟悉的倩丽身影，吸引了秦冉的注意。
质感极佳的黑色V领连衣裙，只在衣领处露出一截白色的荷叶边，披着的头发拢至耳后，露出精致小巧的耳朵，长耳环不灵不灵。
女人肌肤如玉，藕白色手臂上环着一只灰白色的坤包，极致优雅。
不是倪潇月又是谁？
她旁边的男人同样精英打扮——身材高大挺拔，暗色系西服衬托出精壮身材。
金丝框边的眼镜又带着斯斯文文的书生气，手上拎着公文包，处处彰显商业的气息。
两人边下楼梯边相谈甚欢，男人不知道提到什么，倪潇月皎如新月的脸上流露出明朗的笑容，眼睛像新月一样微微弯起，画面一排和谐。
秦冉不由自主地蹙了眉。
“倪潇月？”
“什么月？”童欣正埋头吃饭，陡然间听见秦冉这么呢喃了一句，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她的视线，朝着秦冉目光之所及看过去。
一眼便瞧见了一对精英打扮的男女，从二楼下来。
两人正相谈甚欢，男方手提电脑包，显然是什么工作会谈，女人长相极美，看穿着就知道是个名媛。
“你认识他们啊？”童欣呐呐地问。
能出入这里的人士，应该非富即贵，再加上秦冉认识的话，应该是和娱乐圈相关？
童欣迷迷糊糊没有完全整明白，秦冉却兀自吐出几个字。
“我老板。”他简短的解释。
什么！童欣一怔：“她就是那个女首富？”
秦冉没说话，神色正经，这无疑代表着默认。童欣很快缓过劲来，她倒想像亲眼看看，这个女首富长什么样。
首先，很年轻。
居然比她看着还小？
其次，很漂亮。
肤白貌美是真的，身姿窈窕是真的，气质卓然也是真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金钱滤镜的作用，但对面那个走到店门口的女孩，显然一看就是个富家女。
和上次见过她的女模特们回去后描述得如出一辙——贵，娇，气场强大。
可是，即便有钱，即便是首富，也真的让人很难将她和“包养秦冉的女富婆”这个标签联系在一起。
看起来就是个正经的女孩子，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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