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41
看清楚来人, 这十几个全是穿着打扮年轻的女学生。
秦冉稍稍一愣，不明白这些少女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貌似等待了许久的样子……每个人看到他, 都是一脸惊喜和雀跃。
他只不过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搭配牛仔裤，脸上还带着遮挡日晒的太阳镜, 最普通不过的穿着，跟路人没什么两样。
这些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然而不等他思考, 几十名少女满脸期待，不约而同地朝他扑过来。
一时间, 秦冉被团团围住，错愕地差一点没站稳。
“秦冉，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了，能帮我签个名吗？”
“秦冉，你现代装也好帅！”
“秦冉，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求求你, 跟我合张影好吗？”
原来是粉丝。
秦冉松了口气, 阻止住冲过来保护他要将粉丝隔开的巴连，放缓了声音，冲周围的人掀了掀唇。
“合影暂时不行，签名可以，你要签哪？”
“签这里这里！”女粉丝眨巴着心心眼, 扯着自己的T恤一角，“可……可以吗？”
不得不说秦冉的真容是特别令人震撼的那种，非现实的容貌和身材比例自然而然让他和路人拉开了距离，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物种。
如此近距离看到他，女生们全都呼吸一窒，脸唰的一下通红，几乎不敢直视。
眼瞧着秦冉微点了下头，纤长手指将签字笔接过，女粉丝心跳骤升180，差点背过气去。
只能在目瞪口呆的状态下，捂住嘴看着秦冉俯下脖颈，俊眸垂眸，认真又帅气地扬胳膊，挥洒着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笔递过来。
“好了，别在这里等我了，我今天要拍摄，大概很久才出来。”
秦冉说完，恢复严肃的表情，睨了周围的一圈粉丝。
“我们愿意等，看你拍戏也行啊。”粉丝纷纷红着脸表态。
“不累吗？”秦冉似笑非笑问。
这一笑让粉丝们开始狂叫，他不明所以，眸子微微一眯，扫视众人。
“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你太帅了。”
“不累的，我们看到你就不累了。”
没想到秦冉帅得那么超尘脱俗，但说出来的话确实如此接地气，感受到关心，女粉们更加欢欣雀跃。
一个二个恨不得跳起来。
秦冉笑着摇了摇头。
他说完，见女学生们不愿意走，也就不勉强了，到底还没开学，她们愿意守在这里看他拍戏就看吧，等一开学，这种情况应该就好多了。
粉丝们自发自愿地让出一条道路，秦冉踏步，走进拍摄中心。
今天的拍摄已经到电影的中段——属于男女主角在日常的相处中互相倾情，双向暗恋，但一直没有捅破的高甜阶段。
拍得都是感情线，特别需要花心思。
秦冉换好戏服出来，照旧环顾了一下周围。
“倪总今天有事？”
巴连跟着看了一眼，回他：“应该有事，不然倪总作为制片人，应该会跟场的。”
倪潇月没来，秦冉便低头开始看台本，这几场都是重头戏，他必须精心准备好情绪，然后再和羿雪飞搭档，演出导演要的感觉来。
今天冯阳也在，他这几天格外积极，就算没有自己的戏，也会出现在剧组。
好像默默和秦冉较上了劲。
那边羿雪飞也准备完毕，两人开始第一条。
拍着拍着，秦冉感觉不对，余光一扫，在导演的身旁，看见了几日未见的倪潇月。
她什么时候来了？
他敛着心思继续拍，然而旁边的动静实在太大——因为她一来，冯阳便凑了上去，开始和她套近乎。
两人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聊什么。
“卡——”导演蓦地一动，“秦冉你在干什么？集中注意力！接词足足慢了一秒你知道吗！”
“对不起，导演。”秦冉不得已NG，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刚才自己的确分心了。
那头冯阳光明正大和倪潇月开始对话。
“倪总，你好久没来看我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拍戏都没有精神。”
那兴奋亲热的语气，像是被丢弃的小奶狗突然找到主人。
“是吗？我的作用有这么大？”倪潇月眨眨眼睛，似是不怎么信，“可我听导演说你最近表现越来越好，演技进步迅猛，拍戏生龙活虎，一点都不像个新人演员。”
看来倪潇月即使没在，也在暗中关心他。
冯阳一边喜不自禁，一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导演真这么夸我呀？这么看来，我还是适合做演员的，连导演都肯定我了。”
夸奖完，倪潇月打断他：“好了，今天这场很重要，我们不要说话打扰他们了。”
花椒的第一部大戏，她这个制片人当得不轻松，时时刻刻把这事挂在心上。
冯阳瘪瘪嘴：“那好吧，你吃巧克力吗？我去拿。”
倪潇月淡淡嗯了声，冯阳心情不错，积极的越过一众工作人员，屁颠屁颠往场外跑。
这里是四楼的实验室，休息室在楼下，他说去就去，一溜烟儿消失在门口。
摄像机前，秦冉在调整，但是余光一直不经意地往镜头后跑，那里，有倪潇月。
她来得很是时候。
他暗自抿唇，有点惊喜。
今天是自己的重头戏，所以倪潇月才特意过来？
“OK。现在拍下一个镜头。”导演一声令下，“雪飞找秦冉帮忙做实验，秦冉顺利帮她搞定麻烦，两人击掌庆祝时，后知后觉发现和对方有了肢体接触，各自欣喜，暗自羞涩。注意找准情绪，来，开始！”
羿雪飞准备得很充分，导演发令后，一脸焦急地凝望拿着试管，一丝不苟的秦冉。
秦冉聚精会神，读出数据：“结论：生成碳酸钙。颜色：白色；形态：絮状沉淀物。容量为——三毫升。”
羿雪飞立刻忧虑为欣喜，双眼溢满崇拜之情。
“尤伊，你真牛！”
秦冉气定神闲，将笔递给羿雪飞，神情专注，不容置喙：“记下来，以你的脑子很可能转瞬既忘，忘了结论一会可别又赖我头上。”
“不会啦，刚出炉的数据，我怎么可能掉头就忘嘛。”羿雪飞喃喃，一边不太相信地轻捶自己的脑瓜，“不过明天就说不好了，被李师太一质问，我说不定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算了，我还是听你的，全抄下来。”
“知道就好……”秦冉轻笑着调侃。
羿雪飞却一脸真诚：“尤伊，多亏了有你帮忙，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做到几点呢！”
“现在才发现？”
羿雪飞自顾自的低喃：“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你这么简单的大脑，不需要担心这个复杂的问题。”男生声音笃定。
“哈？为什么？”羿雪飞后知后觉，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男生暗自浅笑又佯装正经的异样。
秦冉的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因为，我会一直帮你。”
秘不可宣的告白，来自情窦初开的秦冉。
“你说什么？”羿雪飞咬着笔杆抬眸。
“没什么……”秦冉转头，提高音量，试图将刚才的话语盖过，“快点收拾，要上课了。”
“——NG！”
明明一遍顺利的走下来，都没有吃螺丝。
导演却摇了摇头：“感觉不对。”
秦冉迟缓地抬眸，有点心不在焉。
“没有眼神交流！尤其是秦冉——你虽然是来做实验的，但你的心思应该在女主身上，刚才你的眼神是飘的，还差点看到镜头，这遍失败，你和雪飞交流一下，再找找感觉。”
秦冉闷头，一声不吭。
导演的话也不知他听到没有，眼神游离，屡次落场外的倪潇月身上。
冯阳拿了巧克力过来，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倪潇月喜笑颜开，他替她撕开包装，作势要将一块奶白色的巧克力喂到她嘴里。
倪潇月向后一躲，看口型好像是说：“嘘，待会儿再吃。”
冯阳不依，继续劝：“尝一口。”
打情骂俏得不能更明显了。
秦冉的眸子瞬间阴沉，手无处安放，将实验台上的数据纸捏出难看的褶皱。
“秦冉，秦冉？”羿雪飞叫他。
秦冉眉心微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导演让我们交流，说演的缺乏情感，要不，我说完这句台词，我们加个对视？”
秦冉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漠：“你想加就加。”
“那好。”羿雪飞认真地将台词划上红线，拿给他过目，“我说完没有你我该怎么办这句，会看你一眼，你配合扭头回看我，你要笑一下，不要太生硬。”
刚才就是对视太过生硬，甚至秦冉笑都没笑，才NG的。
秦冉轻轻扫了一眼，沉静不语，面色怅然，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羿雪飞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秦冉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看向场外。
他的视觉直线，在倪潇月的方向。
——倪潇月在和冯阳说笑。
羿雪飞突然一凛。
导演咳嗽两声，提示下一条在此时开拍——
羿雪飞急忙醒神，投入状态，重新变成焦急等待实验结果的女主。
“尤伊，有结论了吗？”
她说完台词，期待地看向秦冉。
秦冉那边，却静悄悄，毫无动静。
诡异的安静。
一秒，两秒，羿雪飞一僵，惊惶地瞪秦冉一眼，唇语暗示：该你说台词了！
秦冉眨了眨眼，蓦地回神。
果然——
“卡！秦冉，说话！台词怎么不说？”导演不满质问，中间间隔太长，太不专业了！
“导演对不起。”秦冉低声道歉，眼神却直直掠过导演，盯向角落里的倪潇月。
“再来。”导演叹气。
重来一遍本该一步到位，可谁知道秦冉今天撞了什么邪，连续NG了四条。
他本来就走了神，等第五条开拍时，还一个手误不小心碰倒试管，蓝色液体一涌而出，再次打断表演。
“对不起。”秦冉抬手，手忙脚乱。
秦冉自开机以来，从没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误过，羿雪飞从刚才的惊讶，变为震惊。
他也太失常。
不过——
看着秦冉有点慌乱，踱来踱去，再次将视线投向场外，羿雪飞领悟过来。
她低下头苦涩地笑了下。
看来纵使男神，也难逃爱情的掌控。
“你要不调整一下再拍？”趁着工作人员收拾残局的功夫，羿雪飞温柔地提议。
“有点渴，我喝口水。”秦冉揉着眉心，疲惫地丢下这一句，兀自走出摄像区。
他不渴，但喉咙发紧，必须润润嗓，眼神不由自主的移到了场外同一个方向，他看见冯阳笑嘻嘻靠近倪潇月，笑容谄媚而危险。
一瞬间，他连水都不想喝了。
接下来的一条拍摄，秦冉照旧因为眼神情感不达标而被导演喊了停。
“秦冉，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你是在表白！不是在奔丧！明白吗？”导演崩溃扶额。
“对不起……”秦冉再次道歉，语调几不可闻。
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对不起，他自己也感到羞耻。
“你过来，我给你好好讲讲这段感情戏！”导演忍无可忍，决定亲自上阵调教。
秦冉一愣，导演亲自不下场的，一下场，代表自己刚才的表现的确很失水准。
他木着脸，脚步沉重向导演走去，眼神却像是带着精光的强箭，朝着倪潇月和冯阳飞过去。
“你应该调动你的情绪，鲜活起来……”
导演左一句右一句的，反复强调暗恋的情感，秦冉听得认真，可一颗活络的心，却早已不在。
“暗恋……你知道什么是暗恋吗？就是把所有喜欢的情绪放大再放大！
“心上人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会情不自禁有反应，情绪波动，时上时下！”
导演每一个字都敲到了秦冉心上，还真贴切，秦冉的心口微微一酸。
可不是吗？他刚才的确是把情绪放大再放大，可那个目标，只是不是弈雪飞而已。
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该放的人身上……所以拿不出多余的感情来演戏。
他的确不专业。
偏偏此时此刻，冯阳还跟倪潇月在旁边窃窃私语。
“倪总，需要我帮你按摩吗？我这两天拍戏肩膀酸疼，我经纪人教我一套泰国马杀鸡手法，要不要帮你揉一揉？”
冯阳嘴甜，人还乖巧贴心。
倪潇月定定的看他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在想——这小伙子这次出了道，应该是个人气王。
光这一套哄人的本事，就能让粉丝甜到心底，宠腻到不行。
倪潇月淡淡一笑，不动声色：“你还是看一下剧本吧，下一场不是轮到你的戏？”
“放心吧，台词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你好不容易来看我，当然是陪你重要啦。”冯阳笑得像盛夏的晴空，万里无云。
倪潇月不为所动，往后移了点距离：“拍戏更重要，我有什么好要你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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