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棠的生命在流逝，她的身体无时无刻在释放死亡的信号。

    在她的记忆里，她没有生过几次大病，平日里望着瘦弱，在顾恒怀里，纤细的腰肢一手便能捞过。

    但陆棠棠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大小流感全部避开她，大家都称为“被神明眷顾”的人。

    如今，却病入膏肓。

    “不行，太太的身体状况在下降，我…”

    家庭医生将顾恒拉走，半开的大门能瞟见他们的脸庞。

    奇怪的是，陆棠棠因为高烧变得浑浑噩噩，却仍能听见两人的谈话，声音像是隔着层纱，她妄图说话，却无果。

    “恕我直言，太太的症状和b市情况相似，你们也是在中央医院工作…”

    医生推了推厚重的镜框，“我不会举报的，但是还请您想清楚，现在最权威的，还是高长官他们。”

    陆棠棠挪动脑袋，头顶的毛巾顺势滑落，原本谈话的顾恒忙不迭奔来。

    高大的男人跪坐在床边，用心照顾床上的爱人。

    他直言道：“我知道的，你走吧，以后可以不用来了。”

    “但是…”

    “出去！”他呵斥道。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佣人，她们脸上充斥着慌乱与惊恐，好在都被顾恒赶走。

    “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来，我，我亲自照顾她…”

    陆棠棠想要抬手，想揉揉男人的眼角，为他赶走忧愁。

    但，即使是如此微小的力气，她都不配拥有。

    感染在蚕食她的全身，乃至于精神。

    陆棠棠只能躺在床上，目视一个个遗憾的表情，看他们摇头，说无能为力的样子。

    “抱歉，打扰到你了吧，先睡吧…或许，睡一觉会好的，好吗？”

    顾恒冰凉的手搭在陆棠棠脸上，舌尖撬开牙齿，掠夺着仅剩的空气。

    但即使如此，陆棠棠也觉得她被温柔以待。

    “不…不要。”

    不要再悲伤了。

    陆棠棠想完整说出一句话，但意识却率先败下，陷入无休止的梦魇中。

    梦中的城市是残破的，混凝土的墙面破裂，一块块漂浮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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