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蹲下来，再次问道：“挖土坑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乔翠花捂住自己的耳朵。

　沈茉的声音还是透过乔翠花的手掌传出入耳朵，“你说吧，说出个前因后果，我就饶你一命。”

　“你究竟是什么妖孽？”乔翠花终于不掩耳了，而是目眦欲裂地盯着沈茉，“你不是茉莉！”

　乔翠花好歹养了游茉莉那么多年，自然能看出自己畏畏缩缩的养女与眼前之人的区别，沈茉一笑，“我当然不是茉莉，我是茉莉的——鬼魂。”

　乔翠花被吓得尖叫，并且连连后退。

　沈茉不耐烦了，站起来，冷声道：“快说！”

　乔翠花胆寒，“我也不想的，但是当年的事情被发现，以后你要回沈家，还这么讨厌我，百合现在虽然还寄养在沈家，但估计将来估计也没个福分，我只有把你杀了，叫百合永远是沈家唯一的女儿，这样我游家才有希望！我和阿千都赚不了什么钱，而你爸……你养父病那么严重，每年都有要花好几十万，没有钱，这日子可是怎么过？茉莉，茉莉，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好歹养了你十八年！”

　乔翠花去抱沈茉大腿，苦苦哀求。

　沈茉踹开乔翠花，“说重点，作案经过，以及手法。你怎么骗我大半夜去荒郊野岭的？”

　“你，她……”乔翠花面色古怪，大概是想不通为什么亡灵会记不得死亡经过，“我骗你说咱们家有传家宝，就藏在那里，你信以为真，所以就跟我一起去挖，挖到一半，我就用锄头砸了你的后脑袋。”

　沈茉卡了看瘫坐在地上认罪的老妇，又看了看一声不吭的游千，后者显然是知道母亲犯下大错，之前才说自己是凶手的。

　沈茉单手拎起地上的乔翠花，后者挣扎，“放过我，你不是说我招了就放过我吗？”

　“我是说不杀你，”沈茉挑起半边的眉毛和嘴角，“但没说放过你。”

　本颓废的游千跳起来，“放开我妈！”还想再攻击沈茉，却被一脚踹飞，撞在了墙上。

　沈茉提拎着乔翠花，往事发的那片森林去，游千捂着腰部死命狂追。

　乔翠花一路上惊恐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救命——”

　这声音引来了一些睡眼惺忪村民，不过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毕竟沈茉看着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力气却打得宛如恶鬼，乔翠花的双脚都是离地的，像小鸡仔一样被拎着。他们左一个问：“我不是在做梦吧？”又一个：“你跟我在一个梦？”傻在那里没有及时追上去，而游千冲入林子之后，那边就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出人命？！”村民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这才叫大家如梦初醒，集体冲过去。

　然而他们在果林之中并未见到鲜血淋漓的凶案现场，只有乔翠花满头乱发疯疯癫癫，朝周围又跪又拜，“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啊！！！”她仿佛被什么厉害东西袭击了一样，然而村民们啥也看不见。

　游千跪在乔翠花身边，晃动着乔翠花的身子，“妈，你怎么了妈？”可乔翠花只顾着狂叫，那声音痛苦无比，仿佛其主人正被万虫啃噬。

　沈茉藏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她的视野里，游茉莉的鬼魂正在啃食乔翠花的生灵。游茉莉本来是没有这样的力量去对付活人的，但沈茉借了她一点怨力。

　最后生灵被吞噬殆尽，游茉莉缓缓起身，朝沈茉鞠了一躬，而后自己走到林子外的大片阳光之下，华为金色的尘埃。

　乔翠花失去灵魂但依旧“活着”，只是成了行尸走肉，她的眼中已经再无神智，嘴巴里也不再发出声音，瘫软在自己儿子的怀里。

　沈茉在人群中转身，袅娜的身姿逐渐隐没在攒动的人影之中……

　村民们依旧议论纷纷，有说这是中风，有说这是撞了邪。

　沈茉去沈家企图搜刮一番，不过沈家确实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最终她找到了属于游茉莉的奶白色软皮小包包，里面有手机、身份证、医保卡、银行卡，什么尝试着破解手机密码，但是失败了，银行卡里不知道有多少钱，不过肯定不可能长久供她生活在外，她只能选择回沈家。

　无法无天的厉鬼女士叹了一口气，她这会儿觉得还是当鬼魂比较自在，毕竟不用担心风餐露宿的问题，也不需要钱——地府的鬼可能还需要冥币，但孤魂野鬼肯定是不怎么需要的。

　沈茉的法力没有消失，她还是能脚底打卷日行八百里，但是这么一行肯定得上新闻，沈茉再嚣张无忌，也知道要遵循规则，免得惹上莫名其妙的家伙，就老老实实走到村子边上的公路上，拦了一辆车。

　沈茉回忆了一下书中细节，“城东沈家。”

　“……”司机有些无语，“我问你是去哪儿？谁知道是哪一个沈家，你家很有名吗？”

　沈茉抿唇，垂眸，死亡凝视，“去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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