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又投诉了我。”凌盛羽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后，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那是因为他身上又没有抑制剂，我不得不帮他解除发情期。我要是不这么做，他会掉到59级，你知道这个级别升一级有多困难……”

　　凌盛羽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孙莹的表情不知何时变成了难以言说的姨母笑，当下觉得不太对劲。

　　他停下滔滔不绝的解释，顿了顿，微微皱眉道：“他没有投诉我？”

　　“没有。”孙莹憋着笑道，“不过既然您都不打自招了，那或许我应该去调记录视频看一看。”

　　“孙莹。”凌盛羽面露愠色， 他特意准备了一大清早的“演讲”，结果没想到景文熙压根没有投诉他，让他完全自乱了阵脚。

　　“我说你啊，”孙莹收起打趣的笑容，暂且把工作关系放到一边，用长辈的语气对凌盛羽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什么意思？”凌盛羽问。

　　“你不是让我查他的资料吗？”孙莹点开平板上的一个文件，递给凌盛羽，“他就是景文熙。”

　　凌盛羽微微一愣，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

　　孙莹见凌盛羽没有立马想起是谁，忍不住提醒道：“也就是……”

　　“我的童养媳？”凌盛羽诧异地打断道。

　　“或许应该说是未婚夫。”孙莹挑眉。

　　“他是下面那个。”凌盛羽冷冰冰地纠正道。

　　孙莹微微收起下巴，再次憋笑。

　　凌盛羽拿起孙莹递过来的平板看了看，只见屏幕上是景文熙的工作简历，应该是孙莹从hr圈子里找来的。

　　现实中的景文熙和游戏里长得一模一样，一眼便能看出他是谁。

　　这和凌盛羽相同，凌盛羽玩幻想次元玩得早，那时候还没有捏脸功能。

　　继续往右看，景文熙的生日和凌盛羽是同一天。

　　凌盛羽回想到景文熙曾在无意间说过他比自己大，忍不住向孙莹确认道：“他跟我同一天生？”

　　“你们还同一个产房呢。”

　　孙莹的母亲是凌家的老保姆，所以她知道不少凌家的事。

　　以前凌盛羽从来没有对景文熙感到过好奇，她也没机会说，现在难得凌盛羽对他这位“前未婚妻”产生了兴趣，她自然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

　　“以前先生和太太跟小景的父母是大学校友，他们两对新人连婚礼都是一起举办的。”那时候孙莹已经十来岁，所以记得很清楚，“而且更巧的是，两位太太同时怀孕，还同时生产，你说你们俩是不是很有缘？”

　　凌盛羽不置可否，他只觉得的确很巧，他在游戏里随便碰上一只omega，竟然就是曾经被他退过婚的对象。

　　“对了，”孙莹又想起了一些细节，“他比你早出生十分钟，所以你应该叫他哥哥。”

　　凌盛羽回想到游戏里那毛毛躁躁的小火龙，哪有哥哥的样子，他微微蹙眉道：“不可能。”

　　孙莹好笑地问：“你是说他不可能比你大，还是你不可能叫他哥哥？”

　　孙莹不会故意对他说假话，加上景文熙也曾说过比他大，所以凌盛羽在心里基本已经认可了这个事实。

　　但要他叫那只小火龙哥哥，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没有再回答，继续往下看。

　　“他是游戏编剧？”

　　工作经历这一栏让凌盛羽略微感到惊讶，因为他看到了好几个知名的大型游戏项目。

　　不过他转念一想，景文熙能在死亡飞车赛里逼得他退赛，还能让70级的半兽人潘达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说明他多少还是有一定的游戏素养，至少想象力不会太差。

　　“没错，他现在正好在找工作，我给他想了一个合适的工作岗位。”孙莹一脸高深莫测地用中指推了推眼镜框，“你觉得隔壁的解密部门怎么样？”

　　凌盛羽差点忘了公司里还有这个部门存在，他思考了一瞬，觉得孙莹的安排很合理，便道：“可以。”

　　“那行。”孙莹道，“我现在就安排人事部门的人去联系他，不过他要是不答应……”

　　“他要是不答应，”凌盛羽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他就是个傻子。”

　　幻想次元是当之无愧的年轻人最向往的公司，不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进来。

　　至于孙莹提到的解密部门，又是整个公司里最清闲且薪资还不低的部门。

　　如果景文熙真的拒绝来幻想次元上班，那凌盛羽会非常庆幸，因为他有先见之明地拒绝了娶一个傻子当老婆。

　　孙莹正要离开，凌盛羽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她道：“事先声明，我允许他来我的公司上班，只是为了让他白天不要影响我工作，没有别的意思。”

　　“不然呢？”孙莹笑了笑，明知故问似的反问，“难道还有其他什么意思吗？”

　　“没有。”凌盛羽不耐地皱了皱眉，“你可以出去了。”

　　*

　　当景文熙接到幻想次元公司打来的电话时，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虽然他顾及着和凌盛羽的“队友情”，下线之后并没有去投诉他，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梦到凌盛羽趴在他身后“98次……97次……96次……”，他又气又急，于是场景一转，变成他跑到幻想次元的公司总部去投诉，一定要让游戏官方给个说法。

　　“去上班？”

　　景文熙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花了三秒钟的时间才认清他并没有在做梦。

　　“是的，我们这边有一个重要项目，需要景先生这样有经验的编剧，不知道景先生最近一段时间有空吗？”

　　一般游戏编剧并不会专门供职于某一家公司，而是哪里有项目就去哪里待一段时间。

　　即使有固定岗位的编剧，也会私下接一些私活，所以幻想次元的人事主管才会问景文熙有没有时间。

　　“时间倒是有，就是……”

　　难得有工作找上门，景文熙当然很乐意。但他没想到找上他的竟然是幻想次元的项目，这可是他最不想去的公司排名no.1。

　　“关于待遇的问题您放心，幻想次元的薪资远远超过业内平均水平。”人事主管完全不给景文熙推诿的机会，因为凌总身边的孙秘书要求她务必把人招进公司。

　　“我知道你们薪水给得很高，就是……”

　　就是景文熙不想见到凌盛羽。

　　虽然偶尔他也会在媒体上看到凌盛羽的消息，但他实在不想和那个退他婚的臭小子面对面。

　　所以他想问一问那个项目需不需要凌盛羽经手，如果不需要的话，那他现在即将弹尽粮绝，也不是不可以去幻想次元上班。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到点子上，人事主管便主动接话道：“工作内容您放心，非常轻松，也没有考核要求。”

　　连考核要求都没有？

　　景文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份工作有点奇怪，不禁问道：“幻想次元的世界观不是已经设定好了吗，怎么还需要游戏编剧呢？”

　　他记得他的队友梅默里同志曾经说过，幻想次元是一个会深度学习的ai，游戏世界有自己的时间线。

　　因此如果有某个剧情发生，那一定是像打雷、下雨一样自然而然发生，而不是人为去操控。

　　“具体的工作内容还得保密，如果您对这份工作感兴趣，可以直接来幻想次元公司总部，今天就可以帮您办理入职哦。”

　　关于保密这一点，景文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游戏在制作期间都不会对外透露具体有怎样的构想。

　　“那个，我想问一下，这个项目是你们凌总负责吗？”景文熙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项目不是凌总负责呢。”人事主管略微遗憾地说，她估摸着景文熙是想在凌盛羽手底下工作，毕竟凌盛羽是公认的业界传奇，所以她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景先生想和凌总一起工作的话，这边倒是可以做出一些调整。”

　　“不了不了。”景文熙避之不及，“这样就好。”

　　“好的。”人事主管暗自松了一口气，“那请问今天景先生可以来入职吗？”

　　今天啊……

　　景文熙不是没遇到过主动邀请他编写剧本的情况，但像幻想次元这样招人招得如此急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问道：“今天入职的意思是今天只是去报道……”

　　人事主管不等他说完便回答道：“今天直接开始上班。”

　　这就有点突然了。

　　虽然景文熙一直是随时可以投入工作的状态，但他从没想过会跟幻想次元合作。

　　“景先生，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们可以进行适当调整。”人事主管见景文熙犹豫，又给他加了一颗定心丸。

　　其实景文熙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不让他跟凌盛羽面对面就行了。

　　但这要求他也不可能在明面上提出来，再说提出来人家也只会觉得他莫名其妙。

　　想到对方说凌盛羽不负责这个项目，景文熙在心里安慰自己，一个公司的副总哪是说见就见的，可能等他待到项目结束，也不一定会在公司里碰到凌盛羽。

　　他揉了揉鸟窝般的头发，很快做出了决定：“行吧，我今天就过去报道。”

　　-

　　不见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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