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冬眼睛真闭了会儿,忽然又去找她的手,在手里捏了捏。
他依旧没睁眼,大约是真累了,却说:“喝酒是江岩叫的;我的酒都是邱比管着,我们搬家时,你让他别搬来,反正他听你的。”
我们搬家……十音发现自己已经有点适应了,心里隐隐的甜。
“听我的?”她想起那个邱比,拽得二五八万的,后来倒很客气。
“你少和他说话。”
“本来就没说几句,”十音不琢磨了,孟冬意思是要她管?她忍住笑,顺着他说:“我知道了,总之你喝酒,都是别人不好。”
过了会儿,十音忍不住又问:“林鹿给我看过一段视频,说存在争议,小部分人说你醉酒演奏,大部分网友说不像,我怎么看着是真的?”
他闭目养神,隐隐约约“嗯”了声。
“音有点不准,气息也不稳,但又有一种魅力,听得人胆战心惊,很……性感。”
“夸还是骂?说明白。”
十音说:“这种演奏视频,我喜欢,但有点……不想别人看到。”
“了解了,余队现在口味挺重。”
“喂!”十音说,“我有经验,不可以一下子,我陪你慢慢戒。”
气息变得沉缓,他睡着了。
十音轻声说:“谢谢你,孟冬。”
看他睡得沉,十音调高了空调温度,风量调小,车厢内变得更静。
再等红灯时,十音又一次偷眼看他,他侧脸的轮廓很迷人,在晨曦里,像是刀刻的雕像。
恍若隔世,她一时分不清,这是她一直拥有的,还是失而复得。
快到的时候,梁孟冬一醒就逗十音:“你戒过酒?”他刚才听见了。
“观察别人戒药的经验,成瘾性物质,猜测方法雷同,”十音笑着目送他下车,又说,“记得补眠,睡个好觉。”
他在车窗外凝视她,一夜没睡的人,好像真是她说的,熬惯了夜,这会儿还能神清气爽。
她的眼睛从来不怕他的注视,依旧是顾盼生辉,眼眸澄澈,仿若当年。
“我听江岩说,有个人……不要命。”他沉着脸,这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现在要,从今天开始,我要命,”十音对着他笑,在他的漆眸里,照得见她自己,“特别要命。”
“真不困?”他脸色缓过来,问她。
“我会睡的,如果出差,就让他们开车。晚上有空么?”
他哼笑:“再说吧,我怕被放鸽子。”
“哄到天亮,白哄的。”十音皱眉,叹着气,“还以为你暂时能消会儿气。”
“你工作电话打到天亮,”梁孟冬薄唇微勾,眼神有了温度,反而看得她心惊,“余十音,腱鞘炎是慢性病,账有的算。记得你自己说的话。”
他已经直起身,目送十音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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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梁孟冬说准了,鸽子放了何止一天。
他们再见,是两天后的事。
十音刚进南照市辖区,就接电话,让往翡翠湖赶。江岩抱着电话低声催,别太晚,魏局他们在湖畔餐厅等。
十音其实有点抱怨,带回这么多嫌疑人,一时都审不完,这么着急庆功做什么。
再说她还有私事。
其实每天都发短信报平安,孟冬回得也及时,告诉她房子还在找,符合要求的不多,又说要跑办案现场。
那还了得,十音急忙拒了,他倒没发火,只是回的句子变短了。
行动是今早的,昨夜十音在后方休息,总算得了一次机会通话,求着让拉段琴来听,他居然将话筒一扔。
十音听了一大段《保卫黄河》,钢琴上夹了花的弹法,用肖邦式的装饰音改的黄河,理应是白云上在玩。音院琴房的斗琴常用曲,她和孟冬都斗过,难忘的回忆。
琴声没断,再传来人声,那头有人在说:“好听么?在生气。这两天,拉什么都是这股黄河味,你惨了。”是小白幸灾乐祸的笑声。
居然是孟冬在弹,感觉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会儿,十音轻声告诉江岩:“我让吴狄他们先过去,我和厉锋真得晚点。”
江岩八卦地笑:“你俩?什么情况?”
“各自回家换衣服。”
“都是自己人,那么讲究做什么?立大功了得瑟?快点来,厉锋我不管,你不换也好看。”
十音压低声:“你小点声,挂着彩呢。子弹擦着左后腰,厉锋伤在右臂。伤口早晨现场紧急处置过,最好再去医院换个药,我主要是衣服,破的。”
“你俩又中弹了?”江岩哈哈大笑,嗓门更大,“今天真是好日子,大难不死,值得多喝几杯。”
“什么叫又,我都两年没怎么受伤了,最近运气不好,今天只是小擦伤……”
十音话说一半,听见江岩对着谁在说:“可怜兮兮的,丫头爱美,衣服破了,估计怕染着血不好看。”
“十音?身体没问题就直接过来,江岩车上有药箱。”抢了江岩电话的人,居然是江厅,听他又对着身边什么人问,“都不晕血吧?我让他们直接来,我们刚下火线的英雄,二位音乐家肯定是第一次见。”
十音不怎么喝酒,不过这会儿,她怎么觉得有点上头。
作者有话要说: 孟冬:你说要命的意思,就是要了我的命。
十音:这不是活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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