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玉道。

    穆汝玉却也没出声反对，在老者期盼的目光里和箫镜并肩往山上走去。

    吃人山上果然是杳无人迹的样子，就连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也无。二人踩着厚重的落叶，绕开一棵又一棵古木，蜿蜒而上。

    浓郁的夜色里，偶有枝叶罅隙间洒落的点点星光；而下方小小的一纸灯笼，艰难地给周身一圈外镀上一层朦胧的暗红，不似张灯结彩的喜庆，反倒显出几分如血般的诡异。

    脚下堆积的落叶先前沁过细雨，颇为柔软，而上层的一些细枝遭人踩踏，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但落叶下埋着的一些树枝，却能透过鞋底传递上来一种异样的坚硬之感。

    穆汝玉忽然说道：“等等。”从箫镜手里接过灯笼，蹲下身去。

    地上满是断枝落叶，并无什么奇怪之处。他又抬脚在地上蹬了两下，落叶四散开去，露出底下掩盖着的硬物。

    一根约一尺长，粗壮的白色长骨。

    人骨。

    穆汝玉的脸色黑得几乎要融进夜里，他又四下扫了几眼，只见灰白的骨头远不止这一根。粗细长短不等，有的已经折断发黑，有的还完整干净，都远远超于一般动物骨头的大小。

    箫镜先前还时不时地喊一喊“阿宝”，现在也住了嘴，愣了一愣。无论他如何乐于助人，但穆汝玉的安危才是他心中首位，因此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还是下山吧。”

    穆汝玉提着灯四周转了一圈，箫镜既然能孤身一人找了穆汝玉半年，当然不是个睁眼瞎找不着路的。但在暗红的灯光所及之处，尽是大同小异的茂盛林木，而遍地的枝叶也让人找不出哪里刚被踩踏过。

    箫镜这个爱管闲事的没有，穆汝玉就更没有夜登荒山的经历了。他略带烦躁的开口道：“往亮堂点的地方走，灯快烧完了。”

    四下寂寂，空余足下枝叶脆响不绝。

    吃人山上地势诡谲，二人虽试图下行，但往往只是兜了一个圈子，仍在山腰处徘徊。

    穆汝玉近日经受了数次冰与火的折磨，又劳累一天，当体力将要耗竭之时，被微凉的夜风一拂，不禁咳嗽，体内寒意登时趁虚而入，身子摇了一摇，前行的脚步打了个趔趄，蓦地里一脚踩空，便向下急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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