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气该有的潮湿和清新气息,反而处处缭绕一股腥咸的盐巴味道。城楼上的守卫们静默无言,唯有殷夫人的嚎哭声在夜色中飘荡。
雨水顺着李靖的头盔边缘,如一片纤细的水帘,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低头,抓着殷夫人的手臂将她拽起来。她身上全都被雨水浸湿了,藕荷色衣袖被李靖抓在手里时,拧出一股细细的水流,往下,汇入地面浅水洼中。
李靖训斥于妻子:“哭什么哭?那孽根祸胎,死便死了,有什么可哭的?今日死了也罢,总好过来日连累我李氏全族!”
被拽起来的殷夫人是个纤细的女子——她像一株从水里捞出来的兰花,又像是湿淋淋的鹿,转瞬间被激怒,冲过去抓着李靖的披风,捶打他,惊怒哭嚎:“你不伤心!你当然不伤心!又不是从你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的儿——我的哪吒——”
“我怀胎三年零六个月生下来的——”
李靖面皮抽动,躲闪不及,脸上被殷夫人抓出一道血痕。
雨水浸进血痕,霎时便如同将盐罐子打翻在伤口上,酸辣苦痛齐全。
但任凭陈塘关城门上如何喧闹,终究与哪吒无关;他曾站在这里削肉剔骨还于父母,身形崩散后坠入沧海,转瞬间又随着褪去的海水一并消散无踪。
肉身崩坏,魂魄浑噩——哪吒自知本该一路飘去乾元山。虽然他人死了,可他的师父太乙真人最擅生物技术及独门造人功法,必然能救他性命。
但他觉得厌烦,刚将骨肉还了父母的祸世魔王只觉得自己心里一口怒气还没有发出来;更何况他也不愿这样血淋淋狼狈的去见自己师父,干脆一闪身随便找了个山鬼地盘躺着。
山鬼的地盘就是好,山深林繁,处处开满幽静芬芳的花。
哪吒死状凄惨,魂魄也漂亮不到哪里去。他在花丛里躺在来,一身血染得花朵都瑟瑟发抖。
他侧过脸,伸出手摘了朵素白的花——皮开肉绽的指尖立刻将花杆子也染红,洁白的花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哪吒盯着那朵花,微微眯起眼。他耳边听到了一点动静,很轻微,像是什么动物跑过去。
或许是什么野兽。
哪吒在心里这样想着,但那动静却越来越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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