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一被儿女们的哭诉哀求所瓦解。
说到底,沈瑞再出色,也跟其他事业部老大一样,只是个外人。沈淙手上握了三十多年的东西,怎么会轻易交给一个流着别人血液的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沈瑞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想面对。甚至这么多年来都是掩耳盗铃般地逃避着。
可是那一记耳光彻底打碎了他可怜兮兮的伪装。
他跪在地板上,感觉自己只是个乞丐。
为了得到那么一丁点父爱,他甚至愿意付出一切。甚至他在决定动手布局对付亲生父亲易明清的时候,都有一种想要跟父亲邀功的心态——当年他没有去动的那个男人,现在亲手毁在了易明清的亲生儿子,他的养子手上。这大概是对易明清最大的羞辱罢。为了报复他当年勾搭沈瑞母亲的仇恨,这种手腕并不算太残忍。
直到那一刻,他也没有为这个决定后悔。
只有一个人,是他意料之外的牺牲品。他是在下飞机后打开手机才从何似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但比内疚更让他重视的是,何似告诉他,我也知道了背后的原因。
他疯狂地拨打我的手机,可是都是无人接听。他找了很久,甚至以为我在躲他,还好,他最终回到了这里。
看见我的那一秒,他整个人才终于放松下来,就像被抽干了血液一样静静躺在我身边。
他低着头,好像睡着了一样。他的刘海遮住了精致的面容,也遮住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巨大绝望。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也许是羊绒毛毯的温软让我冷却太久的身体慢慢苏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窗外依然是大部分的黑暗,只有零星的灯光,像萤火虫一样。
其实我并不确定自己清醒了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是我一个人去北京,拎着贝壳一样的行李箱,走在漫长的肠道上,通往鲸鱼的腹腔。
身后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他说西盈,西盈,我在这里。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人在岸上拼命朝我挥手。
而我只是觉得很疑惑,我明明应该在机场。可是那个人却站在码头上,身后都是涌动的海水。
这时,一个声音温柔地响起来。
他说,西盈,你醒了。
我转过头,对着阴影里的人惊喜地说,峦峰,我终于找到你了。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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