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在首都上空看见层层叠叠的大片云朵,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乘坐头等舱……
〇四
我多请了两天假在家休息。
在毕业长达四年的时间里,我一共做了三份工作,全都没有超过五个月。剩下的时间里,我不是在去北京的路上,就是从北京回来的路上。这些年许峦峰给我买的飞机票应该都够斗地主的了。
十一月快要来了,这意味着向来只有冬夏两季的P市将以时速一百公里的速度进入阴冷而漫长的冬天。而让我脊背一紧的是我忽然意识到这已经是我进入禾邑工作的第六个月。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拿着写着自己名字的人流手术单,耳边嗡嗡地响着系主任宽厚而冷淡的声音,回到家里却看见我父母和一个陌生女人紧紧挤在沙发上,哭哭笑笑,相互拥抱抚摸的场景。
他们完全沉浸在劫后余生般其乐融融的喜悦中,根本没有留意到我的存在。直到我迟疑着开口喊了一声妈(说实在的,我真怀疑自己那天其实穿越到了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在那里,我的男友根本不认识我,所以堂而皇之地跟别的女生告白。而我的亲生父母也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沉浸在另一种天伦之乐中),他们才连忙擦了擦眼泪,对我说,西盈,这是你姐姐,南悉。
她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搂紧了我妈的手臂。爸爸一手揽着她的背,低着头沉默着。
他们的背后挂着我们的全家福。我也曾这样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笑得心安理得,自以为这样的组合坚不可摧。
结果事实证明,没有什么牢不可破。
从那天开始,我对一切看似一成不变的东西都充满了怀疑和恶毒的揣测。
六个月,真是太长了。最可怕的是,我目前还没有衍生出任何想要离职的念头。即使是上个月我们连续二十三天在公司为一本宣传画册加班到半夜两三点。
基本上每天需要完成十个P,一朵负责文案,我负责设计,袁媛负责不停地把我们刚出炉的画面第一时间发给客户审核。
“我觉得我们不是广告公司创意工作者,而是流水线上的车间女工。”我一面麻木地P着图,一面抽空喝口从曹总办公室拿的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咖啡。
席一朵以每分钟二百五十字的速度,铿锵有力地反驳我,“不不不,应该是战争时期的慰安妇,平均五分钟一个!”
我已经排版排得眼睛都快瞎了,实在不堪忍受席一朵对我精神上的摧残,于是我手一抖,咖啡好死不死地泼到了我脚边的接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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