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车上。

    卢少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开口问：“你……真的和那个韩放在一起了？”

    落沉雁微微一笑, 道：“等他考上大学以后再说吧。”

    卢少伟想了想, 又问：“那你喜欢他吗？”

    落沉雁看着窗外, 想到和韩放在一起时那些快乐的画面，嘴角不由浮现一丝笑意。

    “喜欢吧。”她淡淡地说。

    卢少伟不说话了, 车里陷入异常的沉默。

    晚上, 落君雅给女儿准备了三荤两素，都是女儿爱吃的。

    自从落沉雁读了大学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妈妈对待她的态度不像之前那么严厉了。

    从第二个学期开始, 落沉雁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找了一份兼职的工作，工资是每天一百六十元, 不算高，但她为自己终于能赚钱了而感到开心。

    她攒够了钱，又去了一趟S市看她的爸爸, 爸爸比上一次见的时候更瘦了几分，连背都佝偻了起来, 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她难受极了, 但她忍住不哭。

    她告诉爸爸自己在大学里的情况, 每一件小事都被她讲得绘声绘色。

    爸爸听得很开心, 一边笑一边点头。

    回去的路上她哭了一路，她害怕自己成长的速度赶不上爸爸老去的速度, 她更自责自己没有能力为爸爸申请保外就医，没有办法在他身边照顾他。

    韩放偶尔会给她发一两条短信，但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很快, 大一结束了。

    暑假里，落沉雁在家附近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这比在咖啡厅兼职赚得多，每天有三百五十块钱，只是这家的孩子真的很调皮，这一点让她很头疼。

    有时候她看着这个调皮的孩子，就会想到韩放，她觉得韩放小时候一定也是这样调皮的，或许更调皮也说不定。

    距离高考结束已经十多天了，韩放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有点担心，也有点气恼。

    盛夏的晚上，落沉雁一边准备着明天要给哪个调皮孩子上课的备课笔记，一边听着梁静茹唱的《宁夏》。

    落君雅在外面看纪录片，前面的杯子里跑这一杯热咖啡，咖啡香味四溢。

    落沉雁准备完备课笔记，收拾了一下桌子，去外面和妈妈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一部关于河西走廊的纪录片，此刻正放到汉武帝反击匈奴的片段，落君雅看得聚精会神，她是历史系的教授，对这方面尤为热衷。

    落沉雁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去厨房切西瓜。

    从窗口看下去，可以看到楼下的一颗小树旁边停着一辆摩托车。

    落沉雁对于摩托车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每次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盯着窗外仔仔细细看了看，发现摩托车边上走过来一个人影，在前面的花坛台阶上坐了下来，仰着头往上面看。

    落沉雁惊讶又喜悦，她压制住自己此刻的情绪，端着西瓜往外走，把西瓜放在茶几上，说了句：“妈，少喝点咖啡，多吃点水果。”

    落君雅看得正认真，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说：“知道，知道……”

    落沉雁又起身回到厨房，窗外的那个身影依然还在，她在厨房转了一圈，忽然发现垃圾桶满了，她会心一笑，把装满了垃圾的袋子取出来，打了一个结，走到门口，道：“妈，我去倒一下垃圾。”

    落君雅目光没从电视中挪开，只点了点头，说：“好，去吧。”

    落沉雁提着垃圾袋一路小跑着下楼，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从韩放前面走过，把垃圾扔进了垃圾箱里面，又从韩放前面经过。

    她走到楼道口，转头，发现那个人还是跟个木头似的望着楼上的窗户发呆。

    落沉雁不由失笑，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韩放呆呆地转过脑袋，正好对上落沉雁笑意盈盈的眸子。

    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话该我问你吧。”落沉雁笑意更甚，“你在这儿多久了？”

    韩放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一声，道：“也没多久，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

    “路过？看我？”落沉雁道，“你这样坐着看天真的能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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