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第二天的数学和英语确实不是伍拾柒害怕的科目，试卷难度一般吧，做起来不算特别顺手也不算特别挡手，正常发挥。

    再过一天，月考成绩大榜直接在每个高三生都会路过的楼层公告栏里贴了出来。伍拾柒来上学的时候，是闭着眼睛路过那张大榜的。

    可第一节课下课，菲哥就拖着他去看榜单了，菲哥对此类行为的解释振振有词：“鲁大爷曾说过，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我不是勇士啊我不敢直面淋漓的鲜血。”伍拾柒还是闭着眼，就算被菲哥拉到榜单前，他还是不敢看。

    “放下！手放下！”向曜菲连拍带打的，把伍拾柒的胳膊往下拉，“你这不是考得挺好的吗！”

    伍拾柒听了这话，才敢真的去看榜单。在第一自习室的范围里，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伍拾柒以为向曜菲在驴他，正要生气呢，就被向曜菲按头看向最偏僻角落上的那个名字。

    揉了两遍眼睛，伍拾柒才确认那真是自己的大名。

    “呆子你怕不是学傻了把眼睛给学近视了吧！”向曜菲也挺替伍拾柒高兴的，“这下好了，咱们果然可以第一自习室再聚首。”

    伍拾柒开心之余，突然意识到，其实这名次变动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突飞猛进的进步。毕竟上一回十月月考他离第一自习室也只是一步之遥，这次勉强挤进去，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年级大榜的总排名，只往前走了几个名额？

    这么想着，喜悦的神色很快就从伍拾柒脸上溜走了。向曜菲显然发现了，开口问道：“57，你看上去不是很嗨啊？”

    “虽然感觉我的短期目标是达成了……”伍拾柒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但其实也只进步了五名……”

    “大哥，一分一操场这话还需要我再跟你强调吗？”向曜菲的语气虽然听着像是在吐槽，但其实话里透着开解他人的意味，“现在大家都神经紧张，学如逆水行舟啊！好多人能保持住就不错了，更何况你还一点一点地在进步！”

    “菲哥，谢谢你开导我。”伍拾柒终于重新开朗起来，“毕竟我的智商也就在这儿了……你和楠绅一直在帮我，我只是觉得进步得这么微乎其微有点对不起你俩。”

    “你怎么又这么说，”忽然，楠绅的声音从伍拾柒身后传来，“快下楼做操去。”

    “领导，您是真的辛苦，”向曜菲语重心长地说道，“57这孩子，让您费心了。”

    “……发什么神经。”伍拾柒赶忙拉走向曜菲，楠绅还跟着他俩，于是三个人一起往操场走。

    操场上毕业班学生所站立的区域一片愁云惨淡，这次月考失利的人都愁眉苦脸，考得还不错的却已经开始担心下一次的月考了。没有参加月考的艺考生都不在学校里，所以人群中连平日里那星星点点与众不同的轻松气氛点都没有了。

    伍拾柒跟着早操音乐机械地摆动身体，一个转身动作看见隔壁班队伍中的楠绅，月考前一晚那梦境的画面又突然在他脑海中跳了出来。

    恰好下一个动作就是把身体转回去，楠绅动作快了半拍，正好和伍拾柒隔着几步的面对面。就在这有点尴尬的时刻，楠绅还迎着阳光好死不死地冲他笑了一下，伍拾柒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赶紧转回身平复情绪。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小酒窝吗？”伍拾柒的脑中放映厅又把梦里楠绅说的那句话重播了一遍。

    早操完毕，伍拾柒有些心不在焉地跟着班级队伍退出操场，一抬眼看到不远处慢慢走着的阿衬。十几分钟前伍拾柒在看大榜的时候故意留了心眼关注了下阿衬，这次他也考进了第一考场。名次当然在他前面。伍拾柒单方面地猜测阿衬和姚心杉之间的矛盾可能缓和了一些。

    接下来的三节课分别是英语、生物和化学，无一例外都和早上第一节数学课一样，主要内容就是评讲试卷。

    到了中午放学时间，班级里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困顿”和“焦虑”的味道，这次伍拾柒他们班的总科平均分在一共有十八个班的年级里只能排到第十名，班主任的脸都快比炭还黑了。

    午饭时间，向曜菲大概是和别的同学组队吃饭去了，伍拾柒一个人拿着餐盘找到空座坐下没一分钟，对面就有人落了座。

    “说吧，准备怎么感谢我？”楠绅开口就是一句小惊雷。

    “……啊？”伍拾柒大脑立地当机。

    “你不是总在感谢我帮你吗？”楠绅放下筷子认真看向伍拾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伍拾柒觉得有点疑惑。

    “哦对，我请你吃饭吧，或者你有什么想……”伍拾柒也是没想到楠绅竟然会在此时此事上这么实诚……

    “你笑一下。”楠绅忽然打断伍拾柒的话，说道。

    “……什么？”伍拾柒的大脑还没来得及重启就直接被拔了电源线。

    “你笑一下，右边脸上的酒窝就会明显很多，”楠绅认真地看着伍拾柒，稍稍压低声音说道，“会衬得整个人更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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