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咬了咬嘴唇,点点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来:“我明白。”
大夫走了,几个人在ICU里面,只能听见花依铭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呻吟。花妈妈又着急,又无计可施,坐在床边握着花依铭的手,一脸焦虑。连风也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楚慕走过去,看见花依铭拼命地咬着下唇,她脸色苍白,前额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弯下身去,伸手给她擦汗,他的胸口钝钝地痛,就像要窒息一样。他的心脏像是被撕扯着,这种疼痛真切而让人难以忍受,他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听见何婉宁的声音传过来:“忍一忍,就会过去的。”
他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伸手给花依铭擦汗的动作在这里是很不妥当的。他站起身来,沉了口气,转身对着何婉宁,张了张嘴。
最后他说的是:“你先回家吧。”
何婉宁怔住了:“我爸妈都来了,他们听说这边出事也很担心你,现在还在家里等着,你叫我先回家?”
“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可是你从前天就开始上班,也该休息一下了。再说,就算多一个你守在这里有什么用呢?她现在的疼痛都是必经的,你又代替不了她。”
何婉宁这话说得很实际,楚慕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你又代替不了她。你甚至连感同身受都做不到,你只能看着她痛。
他沉默了一会儿,重复了一遍:“你先回家吧。”
何婉宁难以置信地笑了一下:“你怎么了?”然后,也不等他回答,就转身走了。
花依铭的背部开了一个口子,刀子进去的位置在肺部,还伤及动脉,手术是要把刀取出来,并缝合那些受伤的组织。那刀子的位置距离心脏仅仅偏斜了五六厘米。大量的出血让她面色异乎寻常地苍白。她这样躺着,很难受,想要蜷缩起来,却不能,背部锥心的痛是间歇性的,有一阵子,她几乎晕厥过去。
她的意识很涣散,无法辨认站在身边的是谁。她觉得自己像是浮萍,漂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有一会儿她清醒了一点,会看见身边有花妈妈,楚慕,还有连风,她看见他们几个难过的表情,她就更难受了。
这种间歇性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整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凌晨六点多,花依铭终于睡着了。
楚慕跑到洗手间,掬一捧凉水拍在自己脸上,抬头在镜子里面看见自己。
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镜子里面男人下巴上冒出一片青黑的胡渣,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纵然他平时就是一个疏于打理的男人,但这副尊容也还是吓了他自己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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