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一个大夫忍不住晃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唤回现实中来。
他回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些声音又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吵闹声,惊慌的呼喊,人们在拥挤中发出的抱怨和呼叫,这世界很吵。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花依铭背上那一片鲜血弥散开来的中心,那里是一把水果刀,只剩下一小半在外面。
“楚慕,楚慕……”
他听见花依铭在唤他。
花依铭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了抓他的白大褂,她喘了一口气:“楚慕,神经中枢的传导速度是……”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只说了一半,她轻轻地咳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点儿血沫来,然后她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量,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她身后有个大夫扶住了她,有人拉开了楚慕,他们把她带到医院里去了。
他看见警察还是来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他还听见一些叫骂的声音,他的脑袋无法思考和辨析。他的掌心全都是血,地上也是血,这整个过程里面,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抽离了躯体,他终于想起花依铭为什么要问他那个问题——
神经中枢的传导速度。
他们曾经争论过这个问题的,花依铭说他的速度一定会比别人慢,他知道她在说他反应慢。
嗯,他的反应的确很慢,不然就不至于连这点儿应激的能力都没有,不然就不至于这样茫然而无措地站在这里……
他这样站了一会儿,凄凄惶惶地回过头,朝医院跑回去。
无可救药
第十一章
“19世纪德国的著名生理学家Johannes Muller在1844年宣称,神经传导的速度是不可测量的,他把神经传导速度比之于光速。”
在午后的空教室里,楚慕回答了花依铭这个问题,然后他问花依铭:“你问这个干吗?”
很大很空旷的阶梯教室里,花依铭在从前数的第三排,回过头来,托着下巴看着他:“我在想,你的速度一定比别人要慢一些。”
她觉得自己说得挺委婉的,她已经这样坚持不懈地对他死缠烂打半年多了,这半年她投身于骚扰他这项浩大的工程,而他则致力于躲避她这项事业,她觉得有点儿累了,难道他都没有意识到她为什么要这么纠缠着他吗?
“我早就听说你很迟钝,但是,”她趴在桌子上,慢慢地说,“我没有想到,你比传说中的还要迟钝,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迟钝,然后我觉得啊,我还挺不容易的,居然坚持下来了。”
“不容易的是我好吗,被你折腾了这么久。我觉得我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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