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戈的眼神里含着安抚:“来。”
我抿着嘴唇,一只手轻轻举扶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接过按压毛巾的工作。怕弄疼他,眼睛不断在他的胳膊和脸上来回观察。
有了事情做,或是真实地触摸到他让我有些安下心,镇静了一点,不再像无头苍蝇似的那么慌乱。
过了一会儿,沈令戈开始用没有受伤的手在手机上回复工作邮件,我不便看,就盯着手里的白色毛巾。
毛巾隐隐透出血色,说明伤口不小,说不定到医院还要缝针,这样势必会留下疤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沈令戈却无缘无故遭受横祸……
我呆在那里,脑子不断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忽然,头顶感受到一阵温热。
我迟缓地抬起头,愣愣地看向沈令戈。
他已经收起手机,用手掌摸了摸我的头,低声说:“不要哭了。”
我空出一只手摸脸,摸到一手湿意——原来在我没发现的时候眼泪一直不停地从眼眶里冒出来。
我用手擦掉眼泪,小声说:“……对不起。”
沈令戈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不怪你。”
他微一笑,又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才放下手。
我忽然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我。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是狼狈,乱七八糟的。
似是清醒了看到听到了什么,也可能是默默地观察了许久,楼道里忽然响起席暮柏怒气和怨气混杂的急躁声音:“方疏默,你还说你外面没有相好的,就是他吧?哈,装那么好,还不是……”
事情发展超过我所能控制和预料的地步,卷入无辜的沈令戈,而席暮柏还要纠缠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到此我忍无可忍,大声地打断他:“席暮柏,你是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现在是你骚扰伤人,难道你自己龌龊所以就觉得所有人就和你一样龌龊吗?退一步说,我和别人交往能怎么样呢?关你什么事情?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是我的原则不允许我出轨,但就算我那样做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毕竟你是那个先出轨还把人带回来上床被我亲眼看见的人。不论怎么说,我又怎么做,你都没有任何立场说任何一句话。不要说你做了错事,即使你没做也是这样,因为这五年,我方疏默,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你的地方。”
我不是没有怨气和恼怒,但由于一向不擅长口头争执,又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与他面红耳赤地争论对错、判定事故责任人没什么意义,因而从将席暮柏捉奸在床后竟连一句有力的指责都不曾说过。然而我毕竟不如面上温吞的好脾气,这些话确实在我心里千回百转,憋了许久,甚至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将之修改润色,反复练习,以至于在不能忍受席暮柏污蔑沈令戈,以难听言语应对他时,夹杂着愤怒怨恨,流利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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