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无时无刻
窈窈笑得有些僵硬, 缓了好一会儿, 方上了前, 像是看向陈简, 却是偷偷瞄向敏娘, 背对着陆衡等人, 朝敏娘使了个眼色,她面上带着笑, 轻唤一声表哥。
陆衡微垂眸, 佯装喝茶。
陈简起身笑笑, 同窈窈问了好, 他虽看不见,但却也觉氛围似乎有微妙变化。
敏娘会意,她的神色虽不大自然,但行礼也算有些模样, “见过王妃,王妃万福。”
窈窈这才松了口气, 免了敏娘的礼, 在陆衡身旁坐下。
敏娘并未穿她往日所穿的异族衣裙,今日的敏娘乃是大周寻常女子的装扮, 甚为素净, 看着像是丫鬟的打扮, 又比一般丫鬟要体面利落许多。
陆衡的视线偷偷落在窈窈的莲花灯上,将莲花灯上的正楷小字收入眼底。
愿夫君岁岁平安,日日欢喜, 心想事成。
陆衡的唇角极微弯了弯,未叫任何人察觉,她方才唤他去看月亮。
陈简解释了一下,再并着二十六那日敏娘与她说的,窈窈方明白,原来敏娘那日回城救的人就是陈简,再看敏娘一脸花痴瞧着陈简,她便知,敏娘是看上陈简了。
但,陈简目盲看不到敏娘的花痴样。
让窈窈无语的是,敏娘为留在陈简身边,竟对陈简说自己身世凄惨孤苦无依,逃荒出来的,不要陈简的银钱感谢,只想在英国公府谋份差事,所以,敏娘现在是陈简身边的大丫鬟兼护卫。
好一个身世凄惨孤苦无依,这还真是敏娘惯用的套路,两年前,敏娘是拿着金匕首架在她脖子上,说自己是个逃难的贫苦人家的女儿,哪个贫苦人家的女儿,能拿金匕首挟持人……
敏娘偷偷瞅着窈窈陆衡,窈窈这会儿没看她了,但也没在听陆衡陈简谈话,其实陆衡陈简不过闲聊,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要不然定也不会让她们这些侍从留在房中了。
窈窈放下莲花灯,因着无聊,她轻轻拈了陆衡的一小缕头发,在指尖缠绕耍玩,坐在陆衡对面的陈简看不到,周身伺候的四七等人不敢吭。
立在陈简身旁的敏娘微圆了眼,很是惊讶,但见陆衡似是未觉。
敏娘虽才来顺京两年,但三年前的巫蛊案她曾听过,说来,她与陆衡还有点那什么,实在太巧了,好在陆衡先前并未见过她。
陆衡现在是个废人,体弱重病,都要死了,病恹恹的,看着性子也冷,去年十一月才成的婚,这般一算,陆衡与窈窈成婚不过两个月。
她微蹙眉,陆衡除了脸,好像再没有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了,窈窈怎么会嫁给陆衡啊。
觉到窈窈在玩他的头发,陆衡面色微有些不自然,只作不知。
绕着绕着,窈窈便觉一小缕玩着不尽兴,索性多拈了些长发,编起了小辫子,反正陆衡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怎样。
她现在是发现了,不管她做什么,陆衡都不会说什么,不会生气也不会高兴,神情永远淡漠,眸子总是微阖,实在受不了了,他就咳。
人总是这么闷着要坏掉的,他身体本就不好,应该开心些才是。
要是恭顺皇后看到他这般,该多心疼。
*
支走窈窈等人,待房中仅剩了自己与陈简,陆衡方道:“你真相信敏娘身世凄惨孤苦无依吗。”
陈简微微笑了一笑,灰蒙蒙的眸子望向陆衡:“那日敏娘虽狼狈,但徐照与我说了,敏娘看似并非身世凄惨孤苦无依之人。”
陆衡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陈简慢慢又道:“她虽有隐瞒,但我觉她并非有什么坏心思,她想要个落脚之地,那便给吧,她想走了,便让她走。”
陆衡嗯了声,文啸方才便认出了敏娘,让于溯与他说了,略默片刻,他道:“敏娘,在望楼掌柜,与我的王妃是好友。”
陈简怔了怔,良久:“那……”
陆衡淡淡道:“我的王妃不愿让我知道,我何必说,待她愿意告诉我了,她自会说,敏娘既与她是好友,那敏娘便可以相信。”
默了片刻,他补充道:“此事你我知道便可。”
陈简微蹙眉,细想敏娘这些日子说过的话,怕是假话不少。
陆衡取了窈窈留下的莲花灯细看,继续道:“三年前,我出使北地默刹国。”
陈简微顿,怎突然说起这事,那是两人心中的痛。
陆衡轻轻抚在莲花灯上的正楷小字上,慢慢道:“默刹国国主与我说,他的小女儿甚是喜欢大周文化,非常向往大周,他有意与大周结秦晋之好。”
突然说起这事,实在有些奇怪,陈简问道:“怎么说起这事。”
陆衡接着道:“默刹国主的小女儿知道这事后,以为我要娶她,连夜跑了。而这个敏娘的长相与默刹国国主十分相似,算着年岁,应就是默刹国的小公主,吉吉敏﹒穆琪拉尼。”
陈简怔然许久,半晌,方道:“光凭样貌与年岁,怕是不好断定。”
陆衡只继续道:“默刹皇族尚武擅用药,有武学秘术加之秘药一同,旁人习武三十年恐怕也不及默刹皇族十年修习,你说敏娘一人斩杀十余死士,以她的年岁,有这般高的武学,实在不应为普通人。”
陈简微蹙眉,道:“所以,你认定她为吉吉敏?”
陆衡嗯了声,道:“默刹皇族右臂之上皆有用默刹花点画的默刹皇徽,你可让人暗暗查看,若有,那敏娘必是吉吉敏,我与你说这些,也无旁的意思,只是,留在身边的人,还是要知根知底才可。”
微顿片刻,他道:“起煊,若她真是吉吉敏,她许有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陈简沉吟许久,却是道:“敏娘若真是吉吉敏,那应修书一封告知默刹国主。”
陆衡看他良久,移开视线,继续看莲花灯,回道:“你的事我不会插手,我该去看月亮了。”
*
窈窈带着敏娘去了水榭那,屏退众侍从,提着莲花灯,倚在阑干处,瞧着水中月,简单与敏娘说了,她与陆衡成亲之事,以及隐瞒身份的缘由。
敏娘表示理解,但坚决不说自己的事,并表示,知道她是静王妃这一事也不过是偶然,并非她有意要知道的。
左右还有一个月,敏娘不愿说的,她也不会强逼,想起敏娘方才看陈简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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