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通天也是不相信自己竟然有一个道侣的。想他自从开天辟地，清气化形以来，早年的时候和两个兄长同吃同住，遇见的女修都成了好兄弟，实在是没有机会交付自己的清白之身。

　　等到之后成圣，和兄长们分开，各自建立了道场。他的感情逐渐淡薄，心中唯一的情感给了满山的毛茸茸，更别说什么男女之情了。

　　所以，当时的通天是无比笃定自己绝对！一定！肯定是没有一个道侣的。别说道侣了，就连普通的一场恋爱都没有过。

　　直到云中子提醒：“会不会是师叔您的三尸之一在凡间惹下的风流债？”

　　通天：……

　　对哦！

　　通天本来的笃定也因为云中子这一句提醒而动摇了。

　　尤其是云中子接下来还在有理有据地分析：“那松桃传意，剑破万法就只有师叔您会，师叔您又只传给了我一个人，可那女子却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真意法诀……”

　　好吧，通天这时何止是不再笃定，他都有两三分相信云中子说的是真的了。

　　毕竟，通天当年斩三尸之后，也曾经放三尸入世——三尸入世玩得很是畅快，他也没有太关心三尸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等到道祖合道之后，念及量劫快要开始了，他也才将三尸给收了回来。

　　而通天，收回三尸的时候懒得查他们的经历，等到云中子提出说有风凝这一个人的时候，想要再查，却发现已经无从查起。

　　但是，全天下懂得这“松桃传意，剑破万法”的也不过只有老师，他，还有云中子三个人，不是云中子，不是他，难不成还是已经和道的老师不成？

　　所以，即使身处量劫，通天还是决定来朝歌看上一看。若是自己的三尸之一真的辜负了人家……

　　不行……不行……他就负责。

　　通天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自己的清白之身给交出去。

　　结果！没想到！！

　　道侣竟然真的不是他的，而是他那个早已合道，“无情无欲”、“禀性高洁”、“凛然不可侵犯”的老师的。

　　竟然还有一点小失望。

　　通天当然不会在老师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这点小失望来。

　　鸿钧看了他一眼，道：“我在朝歌的消息，你不可告诉你的兄长们。”

　　通天诺诺地应了一声好。末了，又给天道和自己的二哥上眼药：“那天道暗示阐教和西岐，师母可能随时处于危险之中，就不用管了吗？”

　　“我在这里，管什么？”鸿钧说道：“我等着你兄长过来。”

　　通天：……

　　默默给元始点蜡。

　　通天：“老师，我看您在这里，我也本是过来朝歌游玩的，一时兴起才过来看看，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了。要不然……我走？”

　　“急着走干什么？”鸿钧制止了通天想要往外的动作：“既然来了，那就在这里住上几天吧。”

　　通天：qaq

　　*

　　风凝在厨房里站着，很是犹豫，自己要不要回屋里去。

　　怕打断两人的谈话。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出来屋子之后，吩咐侍女们很多事情：不管通天是来干什么的，风凝出于礼貌，还是让侍女们给通天和系统分别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又亲自来厨房熬了糖水，准备吩咐侍女们将这些糖水端进去。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配上什么点心呢，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鸿钧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干什么？”

　　“通天是你徒弟？”风凝也不等着鸿钧给出回答：“你徒弟过来，我不得好好招待吗？”

　　“那也用不到你招待。”

　　“他不一样。”风凝给鸿钧顺毛：“谁让他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徒弟呢？”

　　鸿钧哼了一声，接过了风凝手里的刀，切开了手中的瓜果，一一摆到了盘子里：“小兔崽子。”

　　风凝想到系统曾经说过，圣人对自己的名字是有感应的，也能隐隐感应到别人谈论他的内容。

　　心道，若是通天听到鸿钧这样骂他，不知道如何作想。

　　“是一个没大没小的。”鸿钧说道：“不过他没有什么坏心，所以我略略惩罚他一下，也就过了。不过，我告诉了他，说你是他师母，他很是惊讶。”

　　“对呀。”风凝洗了手：“要我，我也惊讶，毕竟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忽然变成你徒弟的师母了。”

　　好嘛。这是还记着这人当年离开之前的事情呢。

　　当年，鸿钧要离开北冥，为了不让风凝空空等待，所以定下了三十年之期，说若是他三十年后不回来，那么就让风凝忘了他，全当他是死了。

　　如今，他虽然来见她，但已经不知道离三十年有多久了。风凝知道鸿钧也有不得已，但道理说得通，心中还是不大舒服：“我们不已经是前男女友的关系了吗？”

　　鸿钧只觉得自己挖坑给自己踩，扶额苦笑。

　　鸿钧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哄她道：“那我先预定下来，你愿不愿意当我的道侣是一回事，我先这样向我的学生们介绍你，免得他们到时候冒犯。”

　　风凝：……

　　风凝本来没有几分气，可鸿钧这几句话硬生生让她泛出哭笑不得的错觉来。推开了对方，风凝端着水果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等一推开门，就看到本来坐在椅子上撸系统的通天弹射了起来。

　　站在桌前的姿势比军训还要正规。

　　“通天见过师母。”

　　风凝哪里被圣人这么尊重过？赶紧让对方坐下了。

　　她把瓜果摆在侍女刚刚放好的茶水旁边，又从通天怀里拯救出了系统：“你先坐，不如吃一会儿茶？”

　　说是茶水，实际上就是风凝用各种瓜果熬制的汤水，天太晚了，虽然明知道对方是神仙，不需要休息，但风凝还是刻意规避了茶水饮品，怕对方会失眠：“顺便再尝尝我刚刚切的几样水果，都是神仙很少吃到的。”

　　是的，风凝刚刚切的，都是普通的水果，唯一的优点是比较稀有，也很少有神仙去刻意寻找，所以他们很少吃到。

　　这是经过孔宣和陆压认证的水果。

　　通天很想尝上一尝。

　　然而，站在风凝身后的通天投递过来的眼神却分明是：快点滚别当电灯泡。

　　通天：……

　　最后，在通天明确表示天色不晚，他要去休息了之后，风凝让侍女把通天带到了专门给他准备的客房里面。紧接着，风凝送走了吭吭唧唧不愿意和风凝分开的系统。

　　等再一次回到卧房的时候，就见到鸿钧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套洁白的中衣，此时正躺在一床被子上，冠靴齐卸，漆黑的长发如世间最为柔顺的丝绸，密密地铺满了里外两个枕头。

　　看到风凝进来，他本来半闭的眼睛轻轻掀了起来，拍拍里面的位置：”快点过来睡，天色不早了。”

　　像是风凝已经同意了一般，他问道：“还睡里面，好不好？”

　　风凝想表示我还没有和你和好呢！

　　她站在离床边不足一尺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鸿钧，正想要说出类似于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的话。

　　手却被对方给握住了。

　　“离开你三十多年。”鸿钧道：“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有睡过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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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通天：所以给我的惩罚是什么？

　　就是让我留在这里看你们秀恩爱然后闪瞎我的双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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