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戴左明招供我就放心了,看来他嘴里的确有我不BBZL得不知道的秘密。可惜他并不和我同行,不然你还能亲眼见他供出你主人的身份。你会杀了他吗?亦或者,你此行就是为了杀他?”
丁宝枝和薛邵仅有一帘之隔,她听着这混杂雷雨的阴冷之声,心中寒意蔓延,重又记起数月前章府被血洗的夜晚。
久不见他真实面目,她竟忘了薛邵和她从来不是一路人。
车帘外的男人终于出声,干涩道:“薛邵,杀了我吧。”
薛邵道:“当然,留你的命带回北镇抚司也没用,你们是专门培养的杀手,比狗还忠诚,朝中没几个人豢养得起。”他眉梢微扬,“这就说明朝堂上还有个跟马志忠一般权势的幕后黑手,正试图掩藏自己曾经勾结阉党的罪证。会是谁?”
男人瞳孔骤缩,大惊失色。
薛邵拍拍他脸颊道:“别急,他很快就会下去接着当你的主子。”
薛邵抽出钉死在木板上的刀捅进男人胸膛,转动过后鲜血喷溅,他拔出绣春刀,丢给一旁的方阿宁。
“收拾干净,把尸体全部运回京城,我要让那几个老东西亲自认一认尸。”
“是,指挥使。”
薛邵扬手掀开车帘,抬眼却见丁宝枝瑟缩角落,正以陌生防备的眼神注视着他。
她瞳孔湿润,在月色映照下通透得有似琉璃。薛邵看到她眼中的自己,脸孔沾染血迹,浑身湿泞,宛如从地狱踩着尸骨刚爬上来一般。
他自觉放下车帘,转身走到雨里任凭大雨冲刷。
等丁宝枝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让雨淋透,身上没了血迹,眼里也没了杀过人的阴翳。
薛邵滴滴答答跳上车拧干衣袍钻进车厢,丁宝枝也回过神,往一旁避让给他腾出地方。
她翕动鼻翼,仍闻到浓重血腥,扭脸却见薛邵脱下半件上衣,露出胳膊上那道一指长的口子,能看出伤口很深,不住往外渗血,他扯下半片衣袍,手口并用做了简单包扎。
丁宝枝见他根本不知道疼地用力收紧那片衣料,只感觉皮肤爬过蚂蚁,起了鸡皮疙瘩。
薛邵见她皱眉,说道:“不这么着不能止血,觉得恶心就背过去别看。”
丁宝枝移开眼道:“...我可以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薛邵道:“等查出来我就告诉你。”
丁宝枝一愣,“你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暂时还不知道。”
薛邵将那半边袖子套回去,马车复又晃晃悠悠地跑起来。
丁宝枝沉默片刻又问:“我听见你说劫囚,劫的是那辆空囚车?”
薛邵道:“说劫囚也不准确,他们来是为了杀人灭口。我这趟曲州之行是为了一个名叫戴左明的人,他手里掌握了些有关马志忠余党至关重要的消息,人已经提前秘密押送回京了,我拉这辆空车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鱼上钩。”
薛邵抬眼看她,语调软下半分,“我是有把握才这么做,并非置你于险境。”
那丁宝枝还能说什么,她确实毫发无损,也确BBZL实惊魂未定。
她点了下头,瞥见他袖子上血迹,“这怎么还在往外渗血?”
薛邵经她提醒才赏脸关注那伤口一眼,“伤得还算深,没那么容易止血。”
丁宝枝闻着血腥气难免手足无措,紧张道:“那要不停车找处人烟先将你的伤口处理了?失血过多...是会出人命的。”
见她担心,薛邵居然还有心情笑,“那得伤到命脉或者脑袋,我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至多头晕眼花一会儿。”
听他说伤到脑袋,丁宝枝皱起眉头,记起了平康宫那人,叫她愈加的如鲠在喉。
杀人是重罪,何况是在宫中行凶,女子未出闺阁连抛头露面都是错,她却失手杀了人,这事儿一辈子都过不去。
薛邵见她神情变化,随口问:“想起那口井了?”
丁宝枝惊了惊,沉声道:“你往后不许再提,我真是后悔当日头脑一热告诉了你,若被人听去知道我...”她顿了顿,没能说出杀过人这三字。
“知道什么?”薛邵衣衫不整地往后一靠,“知道你是个女罗刹,和我这活鬼正好登对。”
丁宝枝无暇理睬,兀自说道:“这世道能把女人吃了,就算错手杀人,只要杀的是个男人,哪怕是个阉人,也够我死一百次。”
薛邵道:“那是别人的世道,不是你丁宝枝的世道。这样的男人你再杀十个二十个又何妨。”
丁宝枝本不想笑,奈何他说得实在离谱,他是可以只手遮天为她撑腰不假,可他口中‘这样的男人’,首当其冲就得算他一个。
也只好嘲一句,“我可没那个身手。”
薛邵似乎也回忆起被她拿瓷片指着的景象,清清嗓子不说话,不继续对自己喊打喊杀了。
眼见丁宝枝拉长脸安静下来,薛邵正愁不知如何是好,马车晃了晃撞到他伤处,他赶紧假做闷哼,生怕过了这村没这店。<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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