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 什么复合？

　　跟条狗在一起都比跟向长冬在一起好吧？

　　项真想这么说，但这话说出来就太伤人了，比起折辱向长冬更像是在折辱乔会宁。

　　乔会宁成功在项真脸上看出了紧张和反对, 紧缩的心脏有种自虐的快感, 他坦然地迎接项真的目光，做好了他生气的准备。项真对两人复合当然是反对的, 也许是目睹过向长冬是怎么欺负乔会宁, 这么多年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压他，项真对乔会宁始终怀有一种怜弱的心情。

　　从前的乔会宁很单纯也很软弱，一个人无力反抗时选择依附甚至斯德哥尔摩地爱上欺负他的人，在项真看来并不是错误，但他以为乔会宁已经蜕变了。

　　这大半年来他到处帮人打官司，见惯人情冷暖性格变得坚毅, 事业稳步上升, 跟着项真薅完一票, 经济独立有了不小的积蓄，项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和向长冬复合。

　　也许是为了爱情？

　　这个恐怖的想法一出现, 项真心底就发寒。他无意于对别人的感情生活指指点点, 但他和乔会宁是朋友, 他不希望他和一个不知道尊重他爱护他的人在一起，这跟跳火坑没区别嘛。

　　项真拧眉问：“他找你麻烦了吗？”

　　乔会宁沉默。

　　项真明智地没有刨根问底，低声说：“会宁, 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但我认为你还是应该认真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你和向长冬这么多年的感情固然可贵, ”项真斟酌了一下, “人格和尊严同样珍贵。如果他学不会好好对待你, 你就该慎重点，最起码保护好自己。”说到这里，他看到乔会宁纤长的身体像是遭到重击般没站稳，脸色完全失去血色，于是有点懊悔地抓了抓头发。

　　得，说重了。

　　他不喜欢死气沉沉的气氛，用力给了乔会宁一个拥抱：“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咱们先去吃饭，待会儿呼兰教练要带我们去滑雪，你不是一直想学嘛？”

　　绵延的雪山分外壮观，项真穿戴好雪具跟乔会宁找了个小坡练习。他高中的时候参加学校组织的游学，世界各地到处跑，滑雪潜水什么的不在话下，搞了块单板自己玩，教练在不远处教乔会宁。教练叫呼兰，是当地的魁梧汉子，因为国语不标准跟乔会宁沟通还挺费劲，乔会宁刚开始学，学的双板，结果连路都不会走了，滑起来平衡感不是很好，没上雪道就平地摔，项真笑死了，笑完了怕乔会宁觉得丢脸不肯练，就叫教练去休息自己带着他滑。

　　项真让他把滑雪杖扔了，拉着他的手带他溜了几圈，虽然滑的很慢，但对初学者来说简直就是要起飞好嘛，项真看乔会宁高兴得脸都红了，心里还挺满意的，没想到下个坡就俩人一起摔了。

　　救命啊，带不动啊。

　　“乔律师，你小脑真不行啊！”

　　项真要起来，结果乔会宁直接把他摁下去了，两个人闹了一阵，乔会宁忽然把脸埋进他的围巾里，项真感受到他的失落，也就没挣扎了。

　　“项真，你太好了。”他闷声说。

　　“嗯，你以后的男朋友要比我对你好才行。”项真戴着滑雪镜，明晃晃的太阳还是很有存在感，他半眯着眼，大咧咧地说，“至于向长冬，让他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从雪山回酒店的路上，项真看到了昨晚的借火大哥，他和几个朋友在酒店花园的露天咖啡馆闲聊，项真下意识观察乔会宁的表情，发现他甚是平静，也就不说什么了，一场秘而不宣的艳.遇罢了，项真还没傻到开口去问这种事。

　　“ROM，看上人家了？那个男孩的确很惊艳，我注意他好几天了。”

　　目送两人离开的ROM收回目光，他知道好友说的那个不是他想的那个，他看的是乔会宁。昨晚两人尝试了一下，乔会宁表现得宛如躺尸，给不了任何回应，在他亲到脖子的时候让他离开了。

　　“我没办法和不喜欢的人做。”

　　乔会宁是这么说的。ROM都有点佩服乔会宁了，跟喜欢的人做好朋友根本就是自虐。

　　.

　　当天晚上，被爽约的向长冬直接飞过来了。他一脸铁青地出现在酒店房间门口，双目泛红气得失去理智。

　　乔会宁打开门看到他的瞬间脸垮下来：“不是说了别来，你还来做什么？”

　　“乔会宁涮老子玩儿呢？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你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拿乔！”

　　本来说好了给他庆生也不庆了，他委屈求全跑过来，结果乔会宁又放他鸽子，向长冬没受过这种委屈，现在又见乔会宁这态度，立刻炸了。

　　乔会宁冷漠地说：“我不算什么东西，配不上你向大少。”

　　向长冬和乔会宁纠缠四五年，小打小闹是有，却从没闹过分手，乔会宁为他那个乡下二叔跟他吵，本来就让他窝火，他算准了离开他的乔会宁一事无成，很快就会穷得叮当响跑回来跟他求和，没想到乔会宁却再也没回来。他跑去跟项真搭伙创业，不仅把事务所做起来了，还跟着项真买入项氏的股票再卖出，倒手赚了一套房。

　　他原本想以后再把人哄回来，却发现乔会宁在慢慢脱离他的控制。那么多年了，乔会宁都是他手里的小玩意儿，由着他捏圆搓扁，可如今乔会宁硬气了，想要摆脱他。向长冬心里涌起一股焦躁，他压下火气耍赖似的去黏上服软：“宝贝儿，别闹了，之前那事儿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你以后别找我了，我们早就没可能了。”乔会宁断然道。

　　向长冬脸色骤变：“你说没可能什么意思？乔会宁，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我他妈的为了你老太太逼着我相亲我都没去，我顶着这么大压力来找你，你还想怎么着？这么多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你真以为天仙啊，你一家子穷逼哪个不是靠我，没我向长冬你有今天！”

　　乔会宁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你给我滚……”

　　向长冬被打蒙了，随即露出恶狼般的表情，他用力扑了上去，一把将乔会宁推进屋内：“你他妈的敢打我！”乔会宁的反抗激怒了向长冬，他目眦欲裂，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拖着人往床上去扒乔会宁的衣服。他在室内穿得单薄，就一件修身的高领毛衣，被扒下来的那一刻，他看到乔会宁身上的痕迹，星星点点的红让向长冬怒火直冲脑门，全身跟生锈了一样动弹不得。

　　“乔会宁，我杀了你。”向长冬阴沉地说。

　　他几个月没碰乔会宁了，上次去事务所找他也只是一起吃了顿饭。他知道他脾气倔，高中那儿不就是吗？瞧着乖得跟个鹌鹑似的，却怎么都不肯妥协。所以想跟他好好缓和关系。

　　可乔会宁做了什么？

　　他给他戴绿帽子！

　　乔会宁光着上身坐在床边，依旧是那副死样子，丝毫没有被捉奸和羞辱的慌乱。

　　向长冬气得想哭，哪怕他对兄弟们说过一百遍乔会宁就是个给他玩儿的婊.子，可他就是把乔会宁当老婆，他也曾经搂着乔会宁开开心心的到处玩，两个人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呢？

　　他嘴唇开始颤抖：“你跟我说清楚那个野男人是谁！”

　　乔会宁平静地说：“这与你无关吧。”

　　向长冬哆嗦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是项真？”乔会宁听到项真的名字，眼睫毛微动，这点变化让向长冬爆发了，他压抑着咬牙切齿，“你妈的背着老子偷人，我就说你跟老子上.床上到一半接了他电话就跑了，乔会宁你真当老子是傻子吧！”

　　他狂躁地踱来踱去：“他人呢？我非得搞死他不可！”乔会宁闻言要拉住他，被他甩开，向长冬红了眼，从墙边拿起滑雪杖就出去，他走到门口，门忽然开了。项真破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两个盘水果。他看到向长冬扒了乔会宁的衣服还动手，扔了果盘一拳头就上去了。

　　项真从小打架就厉害，打不赢路一尘那是心疼路一尘，向长冬这种小畜生妥妥的一拳头一个。向长冬歇菜了，项真手背都红了。他提着向长冬的衣领子问：“知道在我国强.奸未遂加杀人未遂数罪并罚判几年吗？我看你是欠社会主义铁拳教育。”

　　直到项真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乔会宁的皮肤，他死寂的眼中苡橋才出现些许光，泪水从乔会宁眼中涌出来，项真读出恐惧的意味。项真只是想给乔会宁送点水果来，没想到会听见向长冬在里面发疯要杀人，他猜测是乔会宁昨晚的事让向长冬知道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是单身，即便发生了什么又怎么样？

　　项真脱了外套给他披上，用力抱了他一下想给他安慰，然而才下一刻，项真就被巨大的力量推开，眼看着乔会宁被向长冬挥舞着滑雪杖击中。一声巨响，乔会宁的前额溢出鲜血，向长冬没想到乔会宁会帮项真挡，狰狞的脸上呈现一种呆滞。

　　“你……”他涨红了脸，妒火中烧起来，“你为了他……”

　　“闭嘴，滚出去！”乔会宁脸色苍白地厉声喊道。

　　向长冬高大的身体晃动了一下，狠狠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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