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褚姑娘还说,让阁主不要担心,保护好自己。”
南宫绝上任镇北卫将军后,他便更为留心北郊消息,之后北郊被围,北郊南宫家无法传讯至外,他亦无法插足,如何能止下担心。直到而后谭光调兵,他心中生疑,便留意探查,才知原是血卫转移。
“我知道了。”他沉默了片刻,“冷洇染已是冷月山庄庄主,朔州西部城池已在我掌控之下,天枢阁会暗中帮助你们到烨城,之后,我会回到殷州总阁。”
“多谢阁主告知。”龙勤抬剑见礼。
闻人铭并未回答,只转过身去,向更幽暗的树林里走去,身姿如修竹挺立。他抬头望了望了入夜的星河,想起那一双白皙的手轻扬银面具时,反射的亮光。
有时,他倒嫉妒云中君,能时时刻刻跟随着她。褚阳对他的信任自然已很多,相较与一般人而言,他的确特殊。可不论是特殊还是寻常、都是无果的,将她放在眼底才实在。
不过,这些事现下得搁一搁。
朔州毕竟是轩辕长公主长居之处,即使长公主已逝世,但仍有旧部感念她的恩情,愿为保护冷洇染而出力,至于其他忠于皇甫的臣子,他挟总督、除异己、除耳目,已经极大限制了他们的活动。
保险起见,他并未使天枢阁插手其中,也未曾向旧部透露血卫的情况。冷洇染有些胆色,学东西也快,与他配合之下,以冷月的商贸垄断为刀,倒也能将这朔州的变动隐藏过去。不过,纸包不住火,那也隐藏不了多久。
南宫绝手握重兵,而褚阳又至凌州有事,撇下尚被围的南宫不管,那么就意味着火苗已起,将来东风。而最佳的起义地点,莫过于烨城。为保西防,他得去殷州,将这一片区域围起来。
此夜,凌州,奂城西郊。
身着黑衣的两人正牵马行进于林间小路,星辰璀璨,朦胧林岚,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更显得四周静谧无比。
忽然,在前走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掌门。”微微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有客。”
在后走的人也停了下来,并未答话,只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抚摸过面上的银面具。
正于此时,风吹草动。
几道黑影从林间蹿出,裹挟着浓重杀气凌空扑来,在前的人微微抬头,静静看向那些不速之客,面纱下的眼睛里,平静到透着一股寒意,令那些杀手有片刻迟疑。
而常年的训练迫使他们专注于他们的任务,他们的手脚并没有迟疑,即刻抽出腰间匕首,以易守难攻的刁钻角度,向那两人的周身袭去。
刀刃在侧,面纱微动,布满疤痕的皓腕轻轻一转,率先出匕的杀手便被卸去了右手。
寒芒一过,银面具上的花纹闪烁着零星的光,剑鸣乍起,随后攻来的杀手腿上血色飞溅,已然跪倒在地。
马匹嘶鸣,却毫发无伤。
纵然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杀手的攻势丝毫不减。那面纱下眼睛流露出一丝狠色,本欲速战速决,却听身后有细微的破空声呼啸而过——
顿时,一个念头崩进脑海。
身随心动,面纱翻起,转头将身后人拉到自己身边。仓惶之中,缰绳一带,双马惊起,却见数只箭矢以入马身,两马惶然倒地,因疼痛哀鸣不已,血色染红地面,浸湿鞋底。
“好好看清楚,我是谁。”那微沙哑的声音,变得更为冷冽,出声者一扯面纱,露出一张明净的面容,“若伤了我,风露亭后的鬼哭谷就是尔等埋骨之地。”
“你是——曾经的‘式微’之主?”一位居于后方的杀手沉着地问。
褚阳一把握住身后云中君的手臂。她知道,就那箭矢的方向而言,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那张银面具,而往生门的人,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她边在意着众杀手的动向,边道:“是我。只有亭内杀手见过我面容。看来,这张银面具真让人严阵以待。”
马鸣已歇,唯剩两具马尸。
众杀手沉默,似乎是想起来些什么关于“式微”之主的事,停下了进攻的动作。
依褚阳的经验,那出言问话的杀手,便是整个行动的负责人,那负责人道:“‘式微’匕已在罗刹主手中,你不再是‘式微’之主,与我等无关。往生门的规矩——出杀时,挡我者死。你不该阻拦我们。”
“那又如何?”褚阳微微弯了弯唇,“式微这把匕首,罗刹主有多看中,你们应该清楚,杀我,你们不能,也不敢。”
罗刹主曾将自己最珍视的“式微”匕首赠给面前的女子,也曾为她点亮整个风露亭,她曾打伤了排行第一的杀手,罗刹主也不以怪罪。最后,等她离开往生门时,罗刹主诺给她一句话——
“凡卿言不杀者,往生门不杀。”
没有人提过她第一次上风露亭时发生了什么,据说那是个禁忌,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常面覆黑纱,少有人见过她容貌。风露亭里以“式微之主”称呼她,少有领教过式微之芒的人,皆称其武功无匹。
她是往生门,第一位地位如此高的客卿。
“带我见去罗刹主。”褚阳扬首道。
辰时,微雨。
“我欲杀者,往生门会替我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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