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天命抗争?”
褚阳看着天穹,眼神突然变得很深,深得不见底,像是藏了一只专吃光亮的饕餮巨兽,她道:“没有为什么,我生来就与它不对付。”
云中君看着她平平无奇的侧脸,与那雨夜跌坐的少女清丽面容渐渐重合。他知道,对于她的过去,他只是管中窥豹。她身上背负的,到底是野心还是执念?
“还需向闻人铭辞行,告辞。”褚阳言罢,放下云中君的袖子,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还有,我和天下的命都在我手里,你不必夜夜观星。”
她缁衣翻卷,是天地间最重的颜色。
褚阳没见到闻人铭,他只留下一张字条,那字迹笔力苍劲,只写了一句“仙子保重,朔州相见”,读完字条,她便烧了。只有她微上扬了扬唇角,表示字条存在过的痕迹。
先前,南宫绝以招募来的陪练武者为借口,将血卫和南宫亲兵近三千人放在一起。南宫亲卫的军营在北山上本就封闭,因轩辕氏时的遗留,足可隐蔽五千人。南宫亲兵对此并不知情,只在南宫绝和褚阳加强的训练中疲劳不已。
褚阳也将冷洇染返庄的情况告知了血卫,龙勤表示会在冷洇染出都路上亲自前去察看。
最终,三日后,大元帅府派遣二十轻骑护送冷月山庄嫡长姑娘回朔州,在出国都时,更是用皇子的仪仗从市中送到城门,南宫家同时也在车驾经过北郊时相送,场面一时万众瞩目。
此事轰动全国都,众人终于得知,大元帅府来历不明女子的真实身份,原是垄断近都三州商业的冷月山庄的嫡长姑娘。
于朔州关口处,一位通身墨黑,皂纱帷帽遮住面容的人挡住了冷月山庄嫡长姑娘的车驾。一位随从婢女眸光一闪,打帘向厢内道:“长姑娘,您的侍卫到了。”
冷洇染向那人看去,那人便规整地行礼,她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不要担心,是自己人。”
“姑娘,属下有庄内要事禀报。”那人的声音极低,且微有沙哑。
冷洇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道:“进来说。”
得幸她不算太笨,褚阳这般想着,进车厢内与冷洇染对坐。
一时风动,皂纱轻拂,纱底玉面露出冰山一角,冷洇染直直瞧见那隐藏着的一抹肤色,心中有些颤动——那面具下究竟是藏着怎样的风景?
褚阳不以为意,只眸中冷色更深,低声道:“长姑娘是冷月山庄的继承人,可庶二姑娘和三堂主或许一直盯着庄主的位置,长姑娘先前失踪,庄主方寸大乱以至忧思成疾,现在三堂主打理山庄上下……”
冷洇染只失神盯着褚阳的面前皂纱,一动不动,褚阳蹙了蹙眉,道:“冷洇染,你在听么?”
“啊!呃……”冷洇染别过头去,不敢面对褚阳的质问。
“凝神。冷洇染生母本是轩辕氏长公主,长公主在朔州仍有旧部,借以冷月山庄的力量,锁住朔州,并非难事。你先让庶二姑娘与三堂主鹬蚌相争,乘机让庄主助你继任。”
“不是……”冷洇染听着她话中的意思,有些胆怯地问,“你不会帮我吗?”
“北郊情势复杂,我至多在朔州停五六日。”
冷洇染颦蹙之间神情已慌,她不自觉地伸手拉住褚阳的袖子,低声呼唤:“可我,可我……”
褚阳帷帽下冷眼一横,拂去她的手,不再说话。
冷洇染突然想到面前人曾经说过“在这里,你只能依靠自己才能达到目的”,音犹在耳,她不得不沉默起来。
她又有什么目的呢?银面具想要天下,皇甫令也想要天下,她想要什么呢?她想到那撞壁而亡的轩辕女子,想到银面具血洗南宫的杀戮姿态,乱世之中,安宁难求,可她真的只想要这陌生的世界活下去吗?
“如果,如果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吗?”
褚阳挑了挑眉,哼笑一声,道:“前提是,你能。”
她能不能……她能不能……
不多时,冷月山庄便到了。冷月山庄坐落于朔州西山,西山依水,气候四季宜人,那秀丽华美的建筑立于山石之中,错落有致,浑然天成,最中间是山庄主楼,外围各处楼宇,以鸟道索道牵连。
“恭迎嫡长姑娘回庄——”
冷月山庄的仆婢们喊声震天,冷洇染有些憷地下车,向随从二十轻骑致谢告辞,带着褚阳和天枢阁的女婢向前走去,发现那庄门前有一位姿容俏丽的妙龄女子,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端出九成九的长姑娘做派。
“问长姐安。”
伴随一声清脆的问候,那妙龄女子恭敬地行礼,冷洇染吊着一口气,边将她扶起来边道:“妹……妹,好久没见……你瘦了。”
“长姐失踪,父亲病重,三堂主一揽大权,我虽是二姑娘,却是庶出,也不能幸免于被指派成堆的杂事,让长姐见笑了。”妙龄少女听此,泫然欲泣地说。
冷洇染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辛苦了……”
“如今可好,长姐回来了,一定能让三堂主放权,我和诸位妹妹就不必如何……”庶二姑娘变脸比翻书还快,一下子又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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