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裴神情无奈。

　　柳烟啧了一声，收回视线，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她把酒杯递给林裴，接着从包里拿出手机。

　　有一条微信。

　　聂攰：今晚的事情对不起。

　　柳烟扫一眼后，没回，把手机又放了回去。林裴问道：“不回吗？”

　　柳烟抬眼继续看着舞台，道：“不回。”

　　林裴：“刚刚那老头看起来确实讨厌，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对你。”

　　当然那柳耀先除外，不过柳耀先师出有名，大家都知道他肚量小，柳烟基本不会跟柳耀先计较，因为没必要。

　　柳烟神色淡淡，没应。

　　不一会儿，推了一个三层的蛋糕出来，许亦下了舞台切蛋糕，脸上带了笑意。意思意思地吃了点蛋糕，柳烟便挽着柳老爷子的手臂去跟许叔叔道别，许殿在不远处正跟杨柔面对面不知说什么。

　　柳老爷子嘀咕：“许殿这孩子，看不出来啊。”

　　柳烟笑笑，说道：“所以爷爷，你也能理解，青梅竹马的感情吧。”

　　柳老爷子看她一眼，接着道：“怎么？你对聂攰还有感情？”

　　柳烟啧一声，“没有。”

　　“没有就好。”

　　祖孙俩离开宴会大厅，严叔去开车，还需要再等一会儿，黎城温度骤降，柳烟身上的裙子是露肩的，柳老爷子见状，“快把披肩拉上来一些，车里有外套。”

　　柳烟抬手随意地拉着披肩。

　　披肩并没有那么暖和，只能抵挡少许，柳老爷子没忍住抱怨林裴：“人呢？跑哪里去了，让你在这里挨冻。”

　　柳烟正想回答，便看到林裴在不远处，被一辆银色的跑车拦着，车里有个男人，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柳烟眯了眯眼，从那男人穿的衣服认出对方是黎城另一个赛车场的老板。

　　他似乎也看到柳烟了，笑着指尖从眉心比了下，极其挑衅。

　　柳烟没有搭理，此时严叔也把车开过来，他下车开门，柳老爷子推着柳烟让她先上车。

　　柳烟只得听自家爷爷的，上了车，柳老爷子也紧跟上来，车门关上，柳老爷子让严叔开暖气。

　　严叔反应过来，赶紧开了暖气。

　　柳烟手支着窗户，说道；“爷爷，我没事，我暖和了。”

　　柳老爷子瞪她一眼，又让严叔递来外套，扔她怀里。

　　柳烟抱好，含笑着往后靠。

　　车子启动，回家。

　　陈姨在家里等着，家里也开了暖气，舒服得很，柳烟进门后，拿起手机编辑信息给林裴。

　　柳烟：我看到你跟邱家那公子哥，聊什么呢？

　　林裴：他说要到我们赛车场比一场，但是我们的人必须赢他，否则就得把赛车场卖给他。

　　柳烟：好大的口气。

　　林裴：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你怎么看？

　　柳烟：他手里二十多个职业赛车手，最顶尖的那个也出自他的团队，你觉得我们这边有谁能跟他比？

　　林裴：……

　　柳烟没再回林裴，靠在沙发上，想了想，打算发条微信给周扬，谁知道周扬先发信息给她。

　　说：今年陪我妈去回江市看个好友，然后去HK过年。

　　柳烟指尖一顿，想请周扬帮忙比个赛的念头掐灭了，她啧一声，心想林裴你运气不好。

　　她回复周扬：好，新年快乐，对了江郁呢？

　　周扬：他今年也带着云绿去旅游。

　　柳烟：行。

　　陈姨端了牛奶过来，她跟柳老爷子一人一杯，喝完后，柳烟又扶着老爷子上楼，各自洗漱。

　　柳老爷子洗完澡，在沙发上坐下，天气冷，他腿脚也不太舒服，揉着膝盖，又拿过小陈送来的医药包，贴在膝盖上，随后拿起手机，随意地划拉，跟那些好友也是上次他生日的时候互相加的。

　　此时齐董拉了一个群，老年群。

　　他按了语音。

　　齐董说道：“今晚拍了不少相片，大家分享一下分享一下。”

　　此时群里安静，齐董说完没什么人回，毕竟大家这把年纪了，都要睡了，就只有许亦作为格格不入的一名“中年人”发了好多今晚的一些相片。他发完后，齐董艾特柳老爷子：“看，有你孙女跟林裴的合照。”

　　柳老爷子冷哼，保存下来，说道；“保存了，睡了。”

　　他退出聊天框，就看到最下角有通讯录好友有一个红色的“1”，他随意点了进去。

　　“聂”正加他。

　　柳老爷子从这头像一眼能认出这是聂老头，也不知道这人加他做什么。他点了通过。

　　但也没搭理。

　　但他转念想了下，把柳烟跟林裴合照的相片发到聂老爷子的聊天框里，不等聂老爷子开口。

　　柳老爷子就说：“这是我们柳烟的未婚夫，聂老看看，配不配得上？比你那孙子配吧？林裴能长长久久地陪着我们家柳烟，生日啊，纪念日啊，新年啊，情人节啊等等。”

　　“比你们家聂攰强多了，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聂老爷子：“……”

　　他忍。

　　*

　　柳烟洗完澡，去了书房看了会儿邮件，顺便看看股票跟期货，手机在这时响起，柳烟随意扫一眼。

　　来电是聂攰。

　　她直接挂断。

　　男人又打了一次过来，柳烟依旧挂断，就这样重复十几次，那边终于消停了。柳烟这才能专心地忙自己的，她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薄荷味能让她清醒很多，她抛了几支股票，又重新买入新的。

　　十来分钟后。

　　柳烟掐灭了手里的烟，起身回房。此时一点半左右，她洗漱完直接拉了落地窗帘睡下。

　　*

　　与此同时。

　　明豪华庭。

　　聂老爷子被柳老爷子气得要死，老周也没睡，陪着他在客厅坐着，他低声道：“聂老，您加他做什么呢？”

　　聂老爷子说：“随便加加。”

　　老周一顿，沉默地看着聂老爷子。他看了眼时钟，“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这样熬着要是被阿晏知道，他定会生气的。”

　　聂老爷子听着，点点头，看了眼二楼，随后让老周关了灯，自己进屋去睡。

　　老周把大厅的灯全关了，也看了眼二楼。今晚把聂攰留在了明豪华庭，一楼的灯一灭。

　　复式的二楼只剩下几盏壁灯，亮着微弱的光。

　　屋里。

　　聂攰穿着黑色上衣跟灰色长裤，一身水汽，他手肘搭在膝盖上，一遍一遍地拨打了柳烟的电话，但都被她挂断了。

　　一滴水珠顺着他下巴滑落在手机屏幕上。

　　亮着的屏幕是她穿着黑色吊带裙的相片，他沉默地看着，指腹碰着屏幕上，仿佛能碰到对方的脸。

　　他脑海里浮现今晚所有的画面，她挽着林裴手臂的，她靠在他怀里，他爷爷对着柳烟凶着的，一样样地在眼前播放着。最终，她挽着林裴手臂那画面被他自动屏蔽了。

　　他刷地站起身，捞起椅子上搭着的长外套，穿上，接着开门下楼。

　　客厅里安静，昏暗，只有落地窗的窗帘飘着。

　　聂攰来到一楼，开了门走出去。

　　门轻轻地关上。

　　但这细微的声音，还是让聂老爷子听见了，他开了门，喊道：“老周。”

　　正在洗脸的老周带着一脸的水从房里跑出来，“怎么了？”

　　聂老爷子指着二楼，“他是不是出去了？”

　　老周抹了下脸抬头看去，接着他道：“我上去看看。”

　　一分钟后。

　　老周下来，点点头：“是…是出去了。”

　　聂老爷子：“你说他会去哪儿？”

　　老周：“会不会是回城中村？在这里住不习惯。”

　　“他一个当兵的，怎么会住不习惯，又不是娇气的少爷。”聂老爷子瞬间反驳，老周一顿，半响，他说：“是去找柳烟那丫头吗？”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聂老爷子睡意全无，转身回去拿了羽绒服穿上。老周无奈，说道；“老爷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啊。”聂老爷子已经走出门了，扫了他一眼。

　　老周只得也捞起外套穿上，拿起车钥匙，说道：“阿晏已经成年了，我觉得他不管如何选择，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您，别太干预了。”

　　聂老爷子沉默几秒，粗粝的嗓音道：“我没干预，我就看看。”

　　老周无奈点头，出了门。

　　夜晚的大路，没什么车，聂攰开得也不快，老周还能跟上，当然因为聂攰本事强，跟得太紧容易被发现，所以老周就直接看着他的车尾，认他的路。红绿灯停下，聂老爷子却看到聂攰的手搭出了车窗，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根女士的香烟，烟雾随风散去，男人指尖骨节分明，带着淡淡的青筋。

　　聂老爷子震惊：“他抽烟。”

　　老周也看到了，也沉默了。

　　聂老爷子：“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还抽的是女士的烟……”

　　女士的烟四个字刚出来，聂老爷子便闭了嘴。

　　老周看聂老爷子一眼，道：“可能是柳烟那丫头的。”

　　聂老爷子：“……”

　　很快，他们跟着跟着，看着聂攰进了一个豪华的别墅小区，跟山水城那种类型差不多。

　　这地方老周就认得了。

　　他说：“他确实是来找柳烟那丫头，前几年他们搬到了这里。”

　　聂老爷子抿紧唇，唇角凌厉。

　　脑海里浮现了一些往事，他迟疑地问道：“他是不是又打算在楼下站一个晚上？”

　　老周：“……可能。”

　　聂老爷子：“……”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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