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向她鞠躬行一礼,摊手请她入内:“孙老板在菡萏阁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朽月尾随小厮进了大厅,明月楼不愧是有钱男人的天堂,里头暖意融融,香风萦面,声乐绕耳,高台各色美人舞姿婀娜,眼花缭乱。
不仅如此,连男乐师面貌也生得俊俏雅逸,唇红齿白,他们收到的打赏,有时甚至比舞娘歌女还要丰厚。
明月楼有四层,一楼为歌舞声乐表演场地,二楼是公开的观赏席,爱凑热闹的长扎堆于此。
如有情趣高雅,喜欢清静者,鉴于时常客满为患,必须提前几天预定好三楼和四楼的包间,可单独点喜欢的艺师到房内献艺,不失为一种独趣。
朽月事先向人打探不少明月楼的底细,听说此楼是地下钱庄的孙老板名下所有,歌舞场所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幌子,那些见不得台面的生意,以及各种肮脏的交易都在里头暗暗进行。
在昨夜,她从那些绑匪口中听到他们的主雇姓孙,想必就是开明月楼的孙老板无疑。
小厮步子未停,沿着光漆油亮的回旋长梯蜿蜒而上,把她带到顶楼的一间深房雅室,门右侧挂了一块不起眼的‘菡萏阁’的木牌。
雅室装饰古朴,却比镶金嵌玉还贵气,门窗别出心裁镂刻荷花样式图案,所用木料皆采用上等的檀木,还未进门,一股清淡的木质香味便扑鼻而来。
菡萏阁的门是开着的,小厮虔侯在外,向房内躬身一礼,询问道:“孙老板,您等的客人来了。”
房内竖立一块花鸟屏风,投射出一位秉烛读书的男子身影,知有人造访,合起书卷向外侧首,隐隐笑道:“让她进来。”
朽月也不忸怩,姿态从容地踱步入内,门边有一缸盆栽莲花,室中焚香煮茶,近窗的高脚台几闲置一古琴,从此间布置可知屋主超脱物外,用世人浮华虚荣来衬托自个的幽情雅趣,着实别有一番做作。
“孙老板好雅兴,真是生意场上的一股清流,到了您这种超凡脱俗的境界,想必在打算盘的时候,也能自成旋律吧?”
朽月不见外地在外室溜达,观赏一圈后坐在古琴旁,随手拨动几根弦,发出一阵铮铮悠扬之音。
屏风后传来一声含蓄的低笑,礼尚往来,孙老板不忘和她商业互吹一番:“潘小姐谬赞,你也不赖,高阁深闺锁不住,单枪匹马赴约来,有胆识,讲义气,连我都开始欣赏你了。”
“那得多谢孙老板高看一眼,相逢即是有缘,打个商量如何,放了我朋友,他欠的债我替他还。”
“哦?你果真的愿意替他还债?”
“自然愿意。”
“嗯,也行。”
孙老板痛快地应承下,起身走出屏风,与朽月打了个照面,那张诡诈的笑脸使人发寒。
朽月盯着孙老板愕然半晌,胸腔有一股杀意在奔腾翻涌,可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不动声色地平息下躁动的心绪。
孙老板走到煮茶的炉边,回头留意了眼她的神色,见无异常,方提起沸开水的茶壶,上前为她亲自倒了杯热茶。
他倒完茶,站在朽月身旁不走,反而俯下身与她对视:“我是个生意人,但不总喜欢做生意的,陆崇欠我的债不用你还,但要想把人要走,确实得付出些相应的代价。”
朽月亦抬睫凝视之,抽出窄袖中的短刀抵在他喉间:“孙老板文质彬彬,做生意屈才了,应该从文考取仕途才是正理,整日算计来算计去的,不会烦腻么?”
“哈哈,好玩着呢,怎么会腻?”孙老板挑眉一笑,对近身而来的危险并不当回事,抬起一掌,反拍向身后的镂花檀木窗。
霎时,一股蛮横的剧风从他掌内生出,哐当一声震动,紧闭的窗户被猝然撞开,惊现一条风干大萝卜——吊挂在窗外已久的陆崇。
陆崇浑身是伤,被冷风吹足大半夜,此刻犹如一条霜打的茄子,两手被麻绳牢牢绑缚,吊在檐外的支梁上,正垂萎着脑袋不省人事。
“陆崇!”
朽月朝窗外大喊了一声,陆崇仍旧像具死尸一动不动,不由神慌意乱,厉目瞠视孙老板,咬牙愤恨道:“你把他杀了?”
正当她疏于防备,手腕蓦地被孙老板箍住,并越箍越紧,逼得她利刃脱手,轻而易举地被人反制在方寸之中。
“啧啧,潘小姐,淑女本该温婉端庄,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都要嫁作人妇了,还没点礼数!你这离经叛道的本性,怎么到现在还是改不掉?”
对方甫一告诫完,朽月左手攥拳,用上狠劲儿直往其下腹擂去,还没碰到他一毫,孙老板反应迅速地截住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掀翻在地。
朽月知道要栽,故寻了个漂亮的落地姿势,继而翻身利索一滚,身手不减当年,灵活自如地挣脱他的掌控范围,退到门边。
“君子不强人所难,潘小姐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孙老板倒是没想要抓她,也就随便她去留,并不曾喊人拦住。
他只是晏然自若地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把红剪子,一点点的在剪吊挂陆崇的那根绳子。
眼见那股麻绳一点点被剪开,朽月当即妥协:“放了他,我跟你做交易!”
孙老板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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