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顺畅无比,原本以为能从此逃离后半生的悲惨命运,然而天不遂人愿。
在即将要到达都城雅兴时,她没能熬住困意,不小心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又回到了这个闺房,气得她把自个反锁在房间里,还闹好几天绝食,吓坏了潘家夫妇。
朽月用无数惨痛的教训认清了一个事实——
只要她还处于书里的世界,便无论如何也逃不掉潘小姐身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该死设定!若要离开这间屋子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嫁人生子!
见潘大小姐还在掩面哀痛过去,吴神婆得空拿绿豆眼细细端量她,发现其嫩白的手臂上有数道红色勒痕,不禁拧眉劝诫:“潘小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必呢?你这种情况老身见多了,无非是为了逃避指定的婚事,不惜虐待自个逼迫父母改变主意,好跟穷小子缔结连理,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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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月矢口否认,装蒜道:“什么逃婚,和莫百川的婚事还是我主动答应的呢,我怎么可能逃?”
“得了,老身是看着潘小姐长大的,小姐心里那点小九九我会不知道?肯定是表面上答应,心里暗戳戳地计划如何逃婚吧?”
“哼,空口无凭!老太婆,你可别诬赖我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朽月抵死不认,一脸‘只要我不承认,你就拿我没辙’的傲倔。
吴神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昨晚三更时分,老身在西门街口看见一位长得跟小姐很像的女子,她身后还跟着个看起来不太正经、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寒酸味的男人。”
朽月忽一愣怔,偏头斜睨着她,用稀松平常的口气说道:“老太婆,忘掉昨晚的事吧,不然,那位长得跟我很像的小姐可能会杀人灭口的。”
吴神婆松弛的眼皮颤了颤,干笑道:“此事老身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潘小姐,做人得沉住气,你看似有点暴躁啊,这可对运途大为不利。”
“平生就这点毛病,改不了。”
朽月生龙活虎地翻身下床活动筋骨,在吴神婆说话的间隙,打出了几套眼花缭乱的拳法。再没眼力见的人都知道潘小姐在逐客,倘若不走,只得拳脚伺候了。
吴神婆当然心领神会,可偏是杵着不挪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既然收了别人的丰厚银钱,没脸没皮的职业素养还是得有的。
她瞧着面前的精神小妹,脸上的法令纹凹出一个拧巴的笑容:“改不了没事啊,小姐命格属火,找个命格有水的郎君,方能平安顺遂……所以莫大财主绝对是您夫婿的最佳人选。”
朽月手上动作一收,吐了口浊气,听完她这最后一句,随即反应过来:“怎么说了一通还是绕到了莫百川身上?”
“你们的婚事汝州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婆子我也是为潘小姐高兴嘛。”吴神婆打着马虎眼,想蒙混过去。
答非所问,定有猫腻!朽月一针见血地戳穿道:“这次不是潘夫人请你过来的吧?老太婆,你的金主好像另有其人。”
“嘿嘿,潘大小姐果然聪明。”吴神婆也不藏着掖着,把来由坦诚相告:“实不相瞒,莫老爷这回是专程让老身来给你带几句话的。”
“莫百川?呵,那色胚想说什么?”
吴神婆抓起朽月的手,放置在密纹虬结的掌心拍了拍,森然一笑:“莫老爷说啊,无论潘小姐逃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抓回来的。这辈子,你注定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靠,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说话跟放屁似的,不同凡响。
好不容易送走装神弄鬼的吴神婆,又来了絮絮叨叨的潘夫人,朽月想睡个回笼觉养精蓄锐的计划泡汤了。
潘夫人喜气洋洋地推门进来,她双手捧着一套镶金绣珠的大红喜袍,其上叠放云霞流苏帔肩,与一顶玉珠九穗凤冠。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合不拢嘴地笑道:“死丫头,真真个不得了,你这回可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行大运喽!”
“潘夫人,莫百川那一棵摇钱大树的枝头上,足足立着八十七只凤凰呢,我这叫走什么运呐,明明是倒霉的开始才对。”
朽月知道一时半会不得消停,抓起桌上的苹果啃着洗耳恭听,她早饭还没吃呢,肚子得填饱再说。
潘夫人把凤冠霞帔往她跟前桌边一放,往地上啐了几口。
“呸呸呸!什么倒霉的开始,他妻妾哪有八十七位呀,那都是外头眼红之人以讹传讹,纯属无稽之谈!你想想,连皇帝都没敢娶这么多女人糟践身子,他一个普通有钱小老百姓,何来的八十七位姬妾一说?”
“管他有没有呢,累的又不是我。”朽月大口咀嚼着苹果,三两下啃得只剩下果核,顺手推窗往楼下一扔。
“啊——”
“哪个缺德的乱扔果核!”
——看来是砸中了巷子里的行路人,她手法一向很准,百发百中。
潘夫人:“……”
难怪总有人跑到布庄里投诉,说有二楼总是高空抛物!
“阿月,贤良淑德为娘就不要求你了,咱好歹做人别太缺德好吧?要是砸中老人小孩怎么办?”潘夫人好说歹说地教育道。
朽月从窗缝往下瞄了眼,唇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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