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花船上,她咬出血来的下嘴唇和浸湿了的枕头,无一不让他心里发颤,这是他第一次见她面色煞白的场景,同破碎的娃娃一般,叫他心疼,又止不住的自责。
他虽那一个月没敢去见她,却叫了人时时刻刻看着她身边,若不是恰巧有要事,也不会叫余美人钻了孔子弄伤她。
周煦后来知晓此事大怒,直接将余氏降为了采女,对宋折香更是十年如一日的娇宠着。
可这十年,宋折香给他好脸色的日子屈指可数,他一直以为是因为那日侮了她,叫她没名没份的入宫。
宋折香有一副娇人的样貌,可她性子却同狸奴似的,动不动就伸出爪子来挠他。他也从不恼,当这是闺房情趣。
成祈十二年,这是他谋划的倒数第二年,他借着立后之名与逆臣交涉,故意放权,便是想要等到他们露出狐狸尾巴时便一网打尽。
只是他却从未算到,宋折香会真以为他被乱军杀害,竟在宫里自杀。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宋折香脸色煞白,嘴角还渗着血,无论怎么唤她,都毫无反应。
他悔了,若是他的宠爱喜欢只会让她遍体鳞伤,今世,他也想放过她,也是放过自己。
“陛下,陛下?”陈福泉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周煦稳了身子,坐在床边上,摩擦着她纤细的手腕,问道:“太医呢?”
陈福泉说道:“回陛下,太医许是去配药了。”
周煦:“配完药叫他立刻到朕这来。”
陈福泉:“是,奴才遵旨。”便往外边走了。
宋折香许是睡得有些不安稳,眉头皱的紧,不安分的在被窝里乱扭着。
周煦替她压实了被子,将她手也放进去,有些无奈:“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宋折香皱了皱小鼻子,似是在反驳他的话,大概是闷得久了,脸上带了薄薄一层红,比方才煞白的脸色好看多了。
周煦哑然,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摸了摸她额头,还是发现有些烫人。
许是因为有陛下的催促,太医院那抓药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王太医有些慌张的回到馆娃宫,一进门便见着了周煦,忙给他请安:“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周煦这才把视线从宋折香身上移开:“起来吧,出来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便先往前屋走了。
离殿里远了,周煦这是怕他同太医说话吵着宋折香。
“宋婕妤这是为何会发热?”宋折香身子虽娇贵,可除却极易摔跤这个毛病之外,连小小的发热都不容易得。可这次一下便烧得有些神志不清,倒叫他有些生疑。
王太医以前都只给中低位嫔妃医治诊脉过,这是第一次面见圣上,说话都带了些战战兢兢:“婕妤这是受惊了,许是听了什么话,或是碰见了什么事。”
王太医不敢多说,毕竟宫妃之间的矛盾,他小小的医官可不敢掺和,如今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周煦皱眉,有些不可思议“受惊了?”
王太医愣了一下,便回道:“是的,陛下。”
周煦这便有些诧异了,宋折香性子烈,从小被娇生惯养,养出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这是对亲近的人才会显露出。对外人虽然软和,却不失分寸,不过怎么会受惊了?
周煦又问道:“如今怎么样了?”
王太医急忙点头:“修养一两天便好了,只是别碰太过油腻和太甜的食物便可。”
周煦:“嗯”了一声,“一会去跟青枝说。”
王太医表情茫然:青枝?谁?
却也识相地没问出声来,等到他知晓青枝只是宋折香身边一宫婢,便是侍奉起宋折香来也更加殷勤了。
陛下连宋婕妤身边普通宫人都熟悉,看来,这宋婕妤可比外边传的要受宠多了。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既然已经知晓了病因,也晓得宋折香并无大碍,周煦这提了许久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他回了建章宫,叫宫人们都出去后才唤来暗一。
“她今日见了什么人?”
虽是没指名道姓,不过两人都清楚,这是说的采薇殿那位。三个多月前,周煦便派了暗六,暗卫中唯一的女人去暗地里保护她。
暗六是先帝专门为未来皇后培养的,如今派了她去宋折香旁,他们几个都知道这是未来的女主子。
“回陛下,宋主子今日午后见了襄淑仪。”
周煦拧紧眉头,继续问道:“乔知韫?她们都聊了些什么。”
暗六每日都会把宋折香的行踪告知暗一,何况是今日宋折香一回宫便发热的场景:“暗六说她太远了有些听不清,不过襄淑仪一直在问宋主子的身世,最后,好似还同她说了宋将军和宋小将军。”
“宋将军?宋小将军?”周煦便更为疑惑了:“乔知韫她到底在做什么?”
知道周煦这是在自言自语,暗一也只跪着低着头没搭他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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