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琪住在外婆的老房子里，第一次独自过除夕夜，辗转反侧，不知道具体几点才睡着，她梦到了清欢。

　　虽然她这几年经常梦到清欢，但还是第一次梦到十六岁时的清欢，梦中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那时的清欢还不叫清欢，叫姜丽。

　　江琪从大二开始，每年寒暑假都在韩素的公司实习。

　　她大三那年的暑假，在妈妈新开的电子厂实习，那天她跟着人事一起招聘新员工，以便了解公司的招聘流程。

　　那天来应聘的人很多，有些是学校送来的，有些则是中介公司带来的，江琪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姜清欢，因为她站在人群太突出，个子瘦小不说，眉眼稚嫩看起来最多十三四岁，所以等姜清欢拿着证件到她面前登记时，江琪捏着身份证多看了几眼，身份证上显示年龄满十八岁了，证件照片看起来和她长的确实有些像。不注意看，发现不了异常。

　　如果是其他工作人员，那天肯定也就让姜清欢登记入职了。

　　江琪是学法律的，决不可能允许录用童工，江琪审视的紧盯着姜清欢的眼睛，问她“这是你的身份证吗？！”

　　到现在江琪都忘不了，清欢眼中的慌乱，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漆黑的瞳孔，眼神清澈纯粹的似小婴儿，看人的时候有些怯生生的，无辜的让人不禁心软。

　　那是双天生不会撒谎的眼睛，在江琪的注视下，她摇了摇头。

　　江琪和身边的招聘人员都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实诚。

　　如果姜清欢点下头，江琪也不会再较真多问，毕竟证件看不出明显问题。

　　陪着姜清欢过来的，是两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孩子，其中一个，见姜清欢居然主动承认身份证不是她的，轻轻扯了下另一个衣服说“你这老乡不会是个傻子吧？！”

　　江琪没忍住瞪了那个女生一眼，追问姜清欢说“那你今年几岁了啊？”

　　姜清欢可能是因为被人识破，也可能从没说过谎，特别窘迫，耳朵都红透了，小声回答说十六岁了，说完拿回证件，拎着包转身就走。

　　那天之后，江琪时常想起那双眼睛，说不清为什么，总有些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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