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极,“王钊,你上有老下有小,如今满门性命系于你一人之身,你便是如此撑起王氏门楣的?”
王钊忽而脸色刷白,“夫人……”
王夫人连连摇头,“你二十年了也不见长进,仍是那般喜怒无常头脑简单,我父当年真是把我嫁错了人。”
王钊闻言心慌不已,王夫人一直以来端庄贤淑,德言容功无一不佳,如今该是对他灰心到了极点,才这般冷言冷语,不再自称“妾身”,亦不唤他“夫君”。
这厢夫妻别扭着,安惟翎和袁玠却丝毫没有打圆场的意思。
王夫人扭过头去,双眼静静望着地上那碗凉透了的牢饭,王钊闭眼咬牙,下定此生最大的决心,对着椅子上端坐的二人跪下去行了大礼,“安大帅,袁丞相,下官有罪。”
袁玠转过头去看安惟翎,安惟翎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你叫起就起,你不愿就一直让他跪着。
安惟翎一哂,“起。”
王钊站起身,王夫人拽拽他的衣角,他白着脸又补了一句:“多谢大帅,多谢相爷。”
安惟翎幽幽开口,“王夫人,我看你倒像是教儿子。”
袁玠抿唇笑,王钊按住性子不发作,脸色忽红忽白,直至看见一个窈窕的人影。
那人清减不少,素着一张脸,似一阵缓风飘进牢房,声音颤抖,“王郎……”
王钊大惊,腿脚已经先脑子一步走上前,柳如眉神色哀凄,本能想要钻进他怀里,又生生顿住。
她轻折柳腰,素手交握着俯身行礼,声音略有些沙哑,“安大帅,袁丞相。”她说完,竟还未起,转了身子继续行礼道,“王夫人。”
王钊一愣,下意识转头去看王夫人的脸色,她依旧端庄温和,“姑娘免礼。”
王钊方才见到柳如眉,情不自禁挪了几步,此刻站在自己的两个女人中间,进退维谷,加上那边还坐了两个来兴师问罪的大人物……他脑内乱成一团,恨不得点一把火烧死自己。
安惟翎凉凉道:“王大人先别急着害臊,说说清楚那蒙面人是怎么回事。”
“等等。”袁玠忽而开口。
安惟翎略有些诧异,转头看向袁玠,“齐玉?”
袁玠朝她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先解决一件要紧事。”他随即又敛了神色,对着王钊冷然道:
“王大人曾说安大帅长得黑?”
第40章 同道 两心同道胜神符
作者有诗云:
【朔风潇潇卷浓雾 飞雪漫漫响金鼓】
【天都浪静闲且安 两心同道胜神符】
袁玠朝她一笑, 轻轻握住她的手,“先解决一件要紧事。”他随即又敛了神色,对着王钊冷然道:
“王大人曾说安大帅长得黑?”
安惟翎一愣过后, 霎时大笑出声。一个月前她假作离京,宿在袁玠房中,曾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抱怨王钊说她长得黑,袁玠当时似乎有些怒了,皱着眉说要替她算账。
假公济私, 齐玉果真惦记着算账呢……安惟翎旁若无人地笑个不停,椅子也在抖动,木榫固然年久,加之牢房地面不平,一只椅子脚在地上敲得笃笃作响, 椅背晃悠得嘎吱嘎吱的, 教人直想捂住耳朵。
袁玠无奈, 温柔地去捏她指尖。
王钊愣成了一根榆木桩子, 王夫人脑子活络些,扯扯他的袖口, 轻声道:“向大帅赔礼。”
王钊不知作何感想,朝安惟翎拜了拜, 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安……大帅恕罪。”
袁玠不言语,淡漠地看着王钊,安惟翎低头莞尔,在他手背上拂了拂,又轻轻扣住他十指。
“齐玉,王大人似乎更服你,你来主审。”
王夫人一颗心沉了沉, 安惟翎看似凌厉霸道,实则是爱给人留一线生机的主儿。袁玠虽然一派翩翩君子,可心思太过深沉,拂面杨柳风后头藏着咄咄逼人的利刃,冷不丁在喉头划一刀,教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袁玠不疾不徐开口:“王大人同那送信的蒙面人交手时,他可曾说话?”
王钊讶异,“相爷如何知道我同他交过手?”
袁玠点头,“那便是交过手了,功夫比之你如何?”
安惟翎轻笑,王钊心里愤懑不已,才一句话便着了道……他抿唇半晌,袁玠也不催促,只淡漠地看他。
王钊僵持不过,道:“不如我。”
安惟翎笑得更大声,脸上堂而皇之写着“竟连你这废物也不如”,王钊再傻也明白她的神色,当下双拳紧握,几欲冲上前。
一旁王夫人“当”地将那装满牢饭的粗陶碗磕在地上,王钊猛然回神,站住脚,拳头攥得更紧,指甲盖楔进掌心的肉里。
安惟翎止住笑,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柳如眉摆手,“过来。”
柳如眉走到她身旁,低头不语,心知自己在哪儿都只是颗棋子,没有说话的资格。
王钊看着她这般懂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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