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着身子深深鞠躬,“多……多谢安将军!”
安惟翎点点头,“敏之是个可塑之才,日后跟在我帐下,先和兵器师傅好好学学基本功,后面顺了,再独当一面,许是个鲁班再世。”
杨敏之眼睛亮得似启明星,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定不辜负安将军厚望!”
杨患不住地搓着手“啊呀”,一腔喜乐无处发泄,又不想打扰安惟翎和杨敏之那边的气氛,伸手去找幺鸡想抱他,幺鸡“哎哟”一声拔腿要逃,又被他一把拽住搂个满怀。
“耀吉乖侄!你杨伯伯死而无憾啦!”
他手劲大,“啪啪”两下拍了幺鸡的背,拍得幺鸡直咳嗽。好在手上的泥水早就干透,幺鸡天青色的袍子上只留了两个浅浅的掌印。
他又轻轻抚了抚幺鸡的头,幺鸡死命挣脱他,“杨伯伯!您这袍子都花了!少往我身上蹭!”
杨患低头扯着皱巴巴的袍角,“啊呀哪里花了?脏得很均匀啊!”
安惟翎道,“敏之,去取个盒子来,我今日将这些弩带走,放在你府上也不安全。”
杨敏之极乐意被她使唤,一点头颠颠地跑了。杨患看着儿子的背影,伸手抹了抹几滴老泪,“啊呀……犬子本来是个不成器的,好在日后有安将军提携,下官……放心。”
安惟翎笑道,“杨大人过谦。敏之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我西北营中,甚至许多老师傅都做不出如此精妙的床弩。”
杨患抹花了脸,哑声道,“下官失陪一阵,安将军恕罪。”
这人行事章法混乱,安惟翎也懒得多猜,点头道,“杨大人去忙,我再看看这些弩。”
杨患点头,感慨万千地转身走了,安惟翎听见他悄悄擤鼻子的声音。
那厢,幺鸡身姿扭曲地回头看着自己背上两只掌印,懊恼地嘀咕,“也就跑慢了一点,上好的蜀锦料子,做了才不到一个月……”
安惟翎伸手替他拍,纳闷道,“杨患大人先前去哪了?怎么跟泥塘里捞起来似的?”
幺鸡哀叹一声,转而去拍自己脏了的的发顶,“杨伯伯一爱烧陶器,二爱摸人的头……到处讨嫌而不自知。”
“怪道人都说工部杨大人是个奇才,天赋卓绝却行事怪异。”
“嗯……老大,依我看,敏之的天赋更甚于杨伯伯。”
安惟翎亦点头赞了杨敏之一句,正好杨敏之抱着一只木箱跑了回来。
他将箱子递给安惟翎,安惟翎接过,看他一脸献宝的神色,问道,“是你做的?”
杨敏之开心地点头,伸手指了指箱子上那只精巧的锁,“这是诗文锁,密语是我名字拆开的一句诗,‘敏学而广之’。”
安惟翎细细去看,锁身五个小方块连着,均可灵活转动,每转一面,便能听到“啪嗒”一声,想是里头有机簧传动,环环相扣。
安惟翎将五只小方块转成“敏学而广之”的字样,抬头看向杨敏之,杨敏之一笑,伸手去拨了拨箱子顶端的暗扣,锁芯自动弹开。
幺鸡“哇”地一声,安惟翎亦目露惊艳,“敏之真乃奇才。”
杨敏之笑着露出两只虎牙,“这箱子送给安将军用。”
安惟翎道了谢,将那些小弩一一装了进去收好。幺鸡凑在她耳边悄声道,“老大,冯大人的事还问不问?”
安惟翎眉头一挑,轻声道,“险些忘了这茬……”
她放下手里的箱子,斟酌一晌,“敏之,令尊何故如此信任我?”
“我爹一向敬佩安老将军为人,后来安将军在西北立了大功,封了将,我爹便日日讲起,要我同安将军好生学学。”
杨患这人过分单纯,安惟翎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幺鸡瞅了瞅她的神色,叹道,“日后劝劝杨伯伯,别总这样抖落自己家底。”
安惟翎点头,伸手指着那只箱子,“这些东西若被人知晓,你家少不了麻烦。”
杨敏之笑道,“安将军无需担心,我爹常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丈夫该当闷声发财,不可锋芒毕露。这些小弩,他只给安将军您看过。”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爹早就想让我入伍,跟着安将军。”
倒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了,安惟翎心里好笑,转移话题道,“敏之师从何人?”
“娘请了位西席,李先生,住在我府。”
“为何不拜在冯大人门下?令尊不是和他走得近么?”
杨敏之摇摇头,“只是当姻亲走动,旁的交往不多。爹说冯大人迂腐,误人子弟。”
安惟翎和幺鸡面面相觑,冯道善名满京城,寻常人想拜师,只苦于没有门路,杨患却嫌弃他误人子弟,这算什么?
余光瞥见有人进门,来者是位中年男子,三四十的年纪,面庞白净,五官清秀,同杨敏之有三分神似,迈着从容的方步,一身湖蓝锦袍显得十分端雅斯文。
安惟翎心道该是杨敏之叔伯之类,那人却“啊呀”一声,“安将军,何故谈起那糟老头子?”
安惟翎和幺鸡双双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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