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还会因为今天吃了亏,更恼羞成怒地为难她。
到时候……玉栖心中芜乱,浑不知如何是好。
日头一点点地落下来,她偷偷踅摸着外界渐渐黯淡的光,也不知那人何时会送她回去。
她垂着眼帘,盯着他写字,盯了好一会儿,许是他被她盯烦了,才淡淡道,“也会写字?”
玉栖有些心虚,“会写的,但写得不好看。”
府上的大姑娘和三姑娘是大夫人所出,从小有女子学堂念。她只是个庶出的姑娘,母亲又不得大夫人喜欢,历来是当做半个奴婢使唤,不允准上学的。她肚子里那点学问,都是给大姑娘和三姑娘送饭时,站在墙角偷师来的。
他漫不经心地问,“真会写假会写?”说着随手卷了桌案上的一沓金纸和经书来递了给她,“若是你想报恩,就抄了这本经书三日后予来。今日时辰不早了,先送你回府。”
玉栖只盼着他说送她回去,闻言微喜,抄经书什么的却只是小事。她受了他的大恩,这样的要求理应尽力而为。
“不知三日之后在何地将经文交付给您?”
她来的时候心智大乱,根本就没记路,找不到这间别院里来。
赵渊沉吟了半晌,“你待着便好。我会着人去取。”
玉栖听他这么说,便是知道玉府宅邸在何处了。
当下她抱了经书和宣纸准备拜别,临走之时,想起今日一别后会无期,理应再深谢一番。不过言语道谢方才已说过,此刻再说却显噜嗦,只得三日后送经之时多备些贵重礼物,叫他家下人一道带去就是了,也算还了今日的恩情。
送她回去的还是名唤“左凛”的那位少年郎君,左凛把她送到敬安伯玉府所在的街巷,隔着半里之遥停下来,道,“敝上吩咐,姑娘家中门风森严,再往前送,恐怕多有不便。某便送姑娘至此了。”
玉栖下得马车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再问了一次。
“……不知可否透露公子姓名?蒙君搭救,若是连姓名都不问清楚,怕是府中阿娘要责怪。”
肃王睚眦必报,报复人的手段堪称恶毒。不知那人的身份,她总是难以放下心来。
左凛看出他的心思,“敝上姓赵,姑娘放心,敝上既告诉姑娘不必担心,那便不必担心。至于主人家的名讳,某身份低微,却不敢冒泄。”
说罢朝玉栖微微一拜,上马而去。
玉栖站在原地,痴痴想着,赵,那是国姓。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人是皇亲。
*
黄昏时分清寒铺面,深秋的晚霞在冷月清辉的映衬下,只有灰扑扑的颜色。
玉栖才刚进了府邸大门,前后脚儿的工夫,芦月也被左凛派人从寒山寺送了回来。
玉栖惦记着芦月被小侯爷掐了后脑勺儿,急忙探看她发丝深处,果摸到软塌塌的一块头皮,像是肿了。
芦月衣衫凌乱,遭此一难,本来极为委屈,被玉栖这么手忙脚乱地一摸,又破涕为笑。
“姑娘,我没事,就是些皮肉伤罢了,倒是您……”
芦月瞥见玉栖斗篷下的衣衫全换了,泫然说,“小侯爷到底是欺凌了您,是不是?”
玉栖摇摇头,“没有。”
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太离奇,玉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告诉芦月她也没事。至于其中细节,却不必在这冷风口里细讲,回到闺房以后慢慢说不迟。
她们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府去,本以为这么晚回来,大夫人上来就要劈头盖脸地数落,没想到后院各处一片静悄悄,当她们主仆二人不存在一样。
一问之下才知道,玉府阖府上下都去前厅瞧热闹去了。
宫里太后身边的刘公公过来传口信,叫玉家上下做好准备,不日就要迎长女玉梧入宫。
正式的圣旨,只等着陛下加盖玺印,这几天之内就会送到。
传闻当今天子陛下最重孝道,惯来是以孝治天下。既然太后娘娘看中了大姑娘玉梧入宫侍驾,陛下自是不会有异议。
眼见着夜色渐浓,前厅却是一片张灯结彩,人影杂乱,如过节一般,
芦月沮丧道,“姑娘,他们真是黑心,今日小侯爷忽然出现在寒山寺,分明就是大夫人安排的。大夫人故意泄露了咱们的行踪给小侯爷,好叫咱们声名狼藉,自己的闺女倒好,风光无限,这就要入宫当主子娘娘了。”
玉栖何尝不知大夫人暗害,可她人微言轻,阿娘也不得父亲宠爱,就算真给小侯爷欺凌了,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何况大夫人本就要把她许给小侯爷做妾,若是闹将起来,更会反咬一口,说她不守闺节,先勾搭了小侯爷。到时候,就真没回旋的余地了。
见芦月眼圈还是红红的,玉栖拍了拍她的手,勉强一笑,安慰道,“大姐姐入宫,要伺候的可是天子陛下,那是何等庄严恭敬的活计,稍有差池就要掉脑袋的。我粗蠢愚笨,只盼着多活几年。”
芦月吐吐舌头,知她心意,便不多说。
两人顺着长廊回到了杏林小院,夏小娘正倚在榻边喝药,咳嗽剧烈,溅了好几滴汤药在身上。
夏小娘是玉栖的生母,年轻时是江陵甜水巷子里有名的歌姬娘子,后来因为怀上了玉栖,才被玉大人勉强纳作了妾妇。
因为这件事,玉大人没少被故去的老太君斥责,也没少被同僚的嘲弄。所以这些年来,玉大人一直厌恶夏小娘,只让她做大夫人身边的洗脚婢,赐居在府中最偏僻简陋的杏林小院中。
玉栖一回来,见阿娘咳嗽得如此厉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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