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抬头就见平常都是苏秋月自己坐的小榻上,此时正歪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身规整的墨色绸袄,身侧还放着一看就很昂贵的纯白狐皮披风,眉眼温和,眉毛胡子都修剪的平整精致,倒是颇有一番儒商风采。
姚莫玉笑意盈盈的福身见礼;
“女儿见过爹爹,爹爹近来可好。”
这是原身每次见到父亲都要行的礼数,是苏秋月自小教导的,姚莫玉倒也没有改变,依旧如此行事。
歪在上首的男人却没有如同往年那般让人起身,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低声叱骂道;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的,平常不躲在家里绣帕子,做家务,竟是在外面玩到了如今这个时辰才回来,你娘平时究竟是怎么教导你的?怎么教的这般没有教养?”
姚文德是真的有些生气,想他姚家的女儿,哪一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当真是大家闺秀似的温顺听话,哪个敢如面前这个女儿这般,竟是玩到了天都擦黑了才回来,当真是不知礼数。
姚莫玉听得此话,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显得有些烦躁,说出口的话语便是软中带刺;
“天越发冷了,我和娘的棉衣都是去年的衣服,娘的棉衣旧了,我的棉衣也小了一截,娘的眼睛也因为常年做绣活补贴家用而损伤严重,又每日的只吃一些没有油水的蔬菜,这身体都快吃垮了,过完年我就13岁了,也自然得为母亲排忧解难,在外面多挣些银钱,才能让我们母子俩过一个食物充足的好年。”
姚文德听得此话,脸色有些发僵,下一刻就由愠怒变成了勃然大怒,把矮榻上的小木桌拍的啪啪响;
“放肆,你这是在抱怨我给的银钱太少了吗?小小年纪竟是如此虚荣攀比,到底是市井之中长大的女子,以前年纪小还尚算得上温顺听话,现如今竟变的这般粗俗不堪,真是……真是……”
姚文德憋红了脸,却还尚有一丝理智,记得面前的女孩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最终还是把最后一句难听的骂人之语吞了回去,只拿一双眼瞪着面前的女孩,那眼中的厌烦丝毫不加掩饰。
姚莫玉抬头直视着姚文德的那双眼睛,轻轻歪头一脸的懵懂疑惑;
“父亲为何要这般骂我?是女儿做错了什么吗?难不成女儿的这种思想是错的吗?女儿就应该每天呆在屋子里玩耍,就看着母亲给别人做绣活熬瞎眼睛,自己在冬天过年时穿着旧棉衣出去玩耍,遭人耻笑,再看着母亲身体日渐消瘦,难不成这样做才是对的吗?父亲,女儿不懂,请父亲教诲。”
姚文德胸口有些发堵,怔愣半响,最后只得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
“我不是留下的有生活费吗,你们又怎么能到了如此地步,需要你一个女孩子出去做工才能维持生活,难不成那些银钱你母亲都昧下了不成?”
姚莫玉有些无语,这个便宜爹当真是好狗啊,难不成他以为所有人都是张嘴吃空气就能饱的吗?光着身子满街乱跑的吗?活着都不需要花银钱的吗?
第26章 寸理不让
“爹爹,你知道这青云城中的羊肉什么价?牛肉什么价?猪肉什么价?鱼肉什么价吗?青菜米粮柴薪炭火,这些都是什么价格吗?
每个月二两银子的生活费,我和娘已经差不多一年没有吃过羊肉牛肉了,猪肉也只吃过两回,我们餐桌上最多的就是鱼肉,也是好几天才吃上一回,母亲用的擦脸油都是最便宜的低档货。
难不成爹爹以为这二两银子到了我母亲手中,如果不能变成二十两银子来花用,就是我母亲的罪过吗?
那我母亲真是厉害了,都能当成聚宝盆一样使用了,放一两银子就变二两,放二两就变四两了,我母亲真是厉害呢。”
姚莫玉也不低眉顺眼了,她说话时一直都紧紧盯着姚文德的眼睛,不卑不亢,连讽带刺的,一点曾经胆怯软弱的影子都没有;
“女儿在外面和朋友玩耍时,常都能听到街坊邻居嘲笑我母亲,说她实在是太软弱好性了,明明担了外室的卑贱名声,却一点外室的好处都享受不到,当真是蠢到家了,父亲,女儿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不如父亲给女儿解释一下好不好?毕竟女儿自小长在市井,无人教导,实在是懂得不多。”
姚文德被女儿这番话讲的暴怒又难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反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当真是反了天了,不过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儿罢了,竟敢这般指着鼻子来教训他,若不好好教训她一顿,她还真以为自个是个好性呢。
然而姚莫玉又岂会蠢到站在那里让他打,当即后退一步,让姚文德的巴掌落了空。
再说出口的话就越发膈应人;
“爹爹,你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女儿只是说些自己的近况,爹爹就要上手来打女儿吗?如果女儿做错了,那就请爹爹指出来,女儿到底错在哪里,女儿定会痛下决心好好改正,只是不知道女儿究竟错在何处,能够让爹爹这般勃然大怒,以至于让爹爹对女儿拳脚相向?”
“还请爹爹道明缘由,女儿定会好好改正。”
姚文德现在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暴怒了,说说说,他能说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她说的话是对的吗?他当然知道,可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话都能够被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的,这个女儿当真是不知礼数到了极点,竟敢如此这般让自己难堪,当真是牙尖嘴利,令人生厌。
姚文德不是什么大商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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